木拉拉的各座山谷,搭起了连绵的宴棚,可挡冬夜寒风。两侧谷坡草木虽稀疏,却遍布各种夜光珠串成的花树,华彩千里。
刚刚一开宴,史鲁尼将军代表圆屋指挥部,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始临高地上现住的四大集体社区人,将在年后陆续迁出,首批迁往南戎野,有关居屋分地细则,不日就会公告。
“是每个人都有吗?”
工程策援部的宴棚区简直沸腾了。“我们也有吗?”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
“肯定的,史鲁尼将军不是说了始临上的四大社区吗?我们开云社区肯定也包括在内呀。”
“老大,老大。”铁连喜得嘴角都咧弯了,“我们也要有房有地,对了,住到南戎野可远了,还会给我们配车吧,那种野地车。”
俞白噗地一声:“铁子,你可什么都帮指挥部想到了,还野地车?”
“没野地车,我们在南戎野出行不方便,不是吗?”
“上头说的是陆续,你倒好,把自己先拨到第一批,直接定下南戎野了。”俞白揶揄着。
“反正不管哪里,”铁连嘿嘿地笑,“总会给我们安排的嘛。”
他眼珠一转,突然想明白过来,立时一脸失落:“老大,那不就说,我们俩马上不能住一起了,要拆开了?”
“谢天谢地。”俞白长呼一声,“这才是这个消息最好的地方,我有盼头了,很快不用再听你打鼾了。”
二十七队笑得差点拍桌子,顿时纷纷学样,互相检举宿友的不良生活习惯。
如此闹腾着,从前方席上传来碰杯的声音。清脆的声音,顺着一只只杯子的碰撞,依次传递下来。
“哇,碰一个。”大家高兴坏了,菜也不吃了,哦哦哦地和声相庆。等碰杯的游戏传到邻桌二十六队,铁连伸长胳膊,举杯与邻桌伸过来的杯子轻巧地碰了一下,将这游戏接了过来,转胳膊便与俞白用力地碰了一杯。
“有盼了。”俞白乐呵地调侃着,将杯子继续碰向下一位队友。
宴棚里热闹得不行,声音简直要冲破棚顶。
“嘘嘘,表彰先进了,快看,咱可得好好学习。”
实时投影屏中,木拉拉大营堡巍峨的正门前,鱼贯上来一队人。
“我们跟着英勇的罗望先锋们的足迹,一年前的今天,登陆了这片美丽而壮阔的土地。”
容太义大将站在台前,发表演讲。
“这一年里,我们生活在先锋们建造的始临高地城,把我们对家乡的思念深埋心底,化作动力,与我们可敬的先锋们并肩奋斗,学习他们的卓越品质和宝贵精神,努力提升我们自己的能力。我们一步一步地适应这个陌生的星球,一步一步地见识它的宏伟神奇,终于,我们即将能够全部走出去,与罗望更加自由地、亲密地接触。”
“从此,我们和我们的先锋一起,巡弋在罗望的每一个角落,用我们的身心感受它,爱护它,建设它。”
“从此,我们在它的土地上扎根下来,修筑我们自己的新家,等待迎娶我们的新娘,嫁给我们的新郎,生下我们的后代。”
木拉拉的丘陵区,喝彩声窜上云霄,尤其是第二军团人集中的几座山谷,把初冬尚未迁走的最后一批幼吱吱鸟都惊出了父母留下的窝,懵头懵脑地在刚刚暗灰的外头天空下扑棱翅膀,隔好一会儿才晓得再度归巢。
工程策援部的宴棚里,碰杯的游戏传到了四十三桌。
马奎达神色暗淡,别人笑得很大声,他也跟着笑,不让那笑容断掉。兄弟们的杯子一个个碰下来,挨到他,他接住,再传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涌现了一批优秀的归化代表,他们努力、认真、在生活中关心帮助他人,在工作中积极上进,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绩。让我们欢迎他们,让我们听听他们的故事。”
容太义大将伸手请上他身后一批人。
“有咱工程策援部的吗?”
“当然有,一队队长。还有还有,十九队队副衿子妹,左数第二位姑娘,瞧见没?”
“那姑娘真本事,年度先进呢。不过,最多只能算咱工程策援部的亲戚,不能算进咱们部里名额,好吧?”
“别说了,听。”俞白一横眼,探起身伸手将他二十七队桌上的兄弟挨个拍一遍,笑骂,“有本事明年上去说,现在别吵了,听先进代表说话。”
二十七桌倒是静了一点,怎奈整个大宴棚内都是粗壮汉子,每桌只要一两个呱叨,就集合出嗡嗡不断的噪声。俞白扯了扯嘴角笑,也不管了,自己抬头看那高屏。
“老大,我感觉你也能上,一队队长算啥呀。他说的那些陆七区西缘沙漠沿海干的作业,我听着和咱也差不多,未必高到哪里去。”铁连凑过来咬耳朵。
“去。不要再说话了。”俞白嫌弃地一把推开铁连,眼角瞄到一队队长讲完事迹往后退下,后一位还未被聚光柱推现到正台前,便趁隙调侃铁连,“榜样就在上面,别耽误我学习。要不只能明年选你当绩效官,把我和你自个儿都拉台上去。”
铁连嘿嘿地憨笑,缩起头。
一会儿,聚光柱里映出一个丝白长裙的姑娘。
“我的家乡在乌拉尔,一个已经半荒弃的下等矿星。”
绯缡抿着杯中饮品,淡淡地注视着高屏。
“我和哥哥从小生活在那里,在我去读大学前,我从来没有到过别的星球,我们一直靠着我妈妈留下来的一间很小很小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