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才在前排瞧先头几个小组比拼,瞧得心不在焉,却也没空闲和隔壁刘士官议论,眼见自家小组马上要准备上场,便来不及地起身离座,旁边的刘士官赶忙侧了膝盖让他过,口中呵呵笑着打趣:“老徐,要下去督导了啊。”
徐进才随便嗯一声,小跑步往前,耳听得他的小组长语声清脆地下令:“罗望征召团女眷三队四组,上前,报数。”
“一,二,三……”
绯缡听到十,照着前几组那流程依葫芦画瓢复制,扬声喊道:“报数完毕,全体稍息,请长官指示。”
徐进才张张嘴要说,那右边的对手,男二队六组,也是如此流程,声音可比她们大嫂雄厚有力多了,叠在一起发声,此起彼伏地有点闹人。他咽了声,听到右边那位带训同僚只是相当简单地发话:“去吧,加油。”
这干脆劲让原来也很干脆现在为大嫂子们操碎心的徐进才很是嫉羡,他抿抿唇,扯起大嗓门,防止男队的声音再盖过来,语速相当快地下达指令:“第一靶,第五靶,出列。”
绯缡居五,何太太居一,两人立即跨前一步。
“你们俩互换位置。”
徐进才其实兵行险招,本来把绯缡放在中间五靶,是为了让她起榜样示范作用,方便大家看得见好成绩,士气提旺点,更是为了布局第三轮。
第三轮和前两轮规则不同的是,原则上仍是每人负责狙击一条靶道,三十发光弹三十个目标,全手动操控枪械,但这轮每人有额外十发光弹可以击向同组其他靶道,只是必须先通过脑波控制器对接其他靶道,获得加入许可。军中战士常用靶道训练,把这步骤戏称叫门,被叫门的靶道使用者可以拒绝或者接受旁人参战。
这一轮,叫不叫门,开不开门,没有强制规定,都随团队成员自己来,要是自尊心强想撑着单干完自己的份额,也成,要是想互相帮来帮去,也成,最后计分仍然按小组的总击落数排先后。
徐进才当初就打算,他的小组要是走到第三轮,让绯缡和另一位实力也相对出色的李嫂子负责中间第五和第六靶道,等她俩率先清理完这两道,就一人支应一边,绯缡负责扫尾一到四靶,有时间顺带两眼照看六到十靶,李嫂子主要帮忙七到十靶,其他人要是有余力,只需视情况就近支援隔壁。
这战术想得挺好挺周全,叫门,乱纷纷状态下怎么叫,叫哪个位置的门,都让小组每一个人心里预想过一遍的,保证临场思路顺畅。可谁知今天第一靶的何大嫂表现欠佳,连续两轮都是全组最末,第一轮在脑波操作上差点卡死,第二轮在手动操作上前十发光弹竟然都打空。徐进才根据经验,觉得何大嫂不说对第一靶产生畏惧,那也必定习惯性郁闷了,换位置或多或少能帮助何大嫂克服对第一靶的心理障碍,说不定能改善一下状态。至于绯缡,早先训练时,绯缡也打过一靶位置,徐进才对他这位小组长要放心多了,换位不会影响她的状态。
绯缡提脚,转身,执行命令不带一点磕绊。
何太太和她错身而过时,忐忑羞愧地飞速瞅了她一眼。绯缡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她在队伍边上利落地站定,大声喊道:“罗望征召团女眷三队四组,重新报数,一。”
“二,三……”组里大嫂们如翻多米诺骨牌,咕咕地往下接数。
这便对应射击位重新排布好了,徐进才一挥手,没时间再多说:“去吧,注意相互策应,加油。”
临场换位,女三队四组的一靶和五靶格外引人注目。
发令声一响,靶道上的目标纷纷闪现,犹如烟花齐放。说时迟,那时快,左右两组各有一枚光弹射出,几乎不分先后,两条靶道上方大屏都立时显出了成功击落数。
其余所有的靶道都随之活泛起来,报数屏到处刷新。
徐进才握拳暗耶一声,畅快呼出一口气,果然换位是正确的,小组长绯缡不负期望,上来就破了一靶难打的魔咒。
这一轮是男女队按相同标准立靶。目标击落难度更甚于前两轮,每条靶道仍额定闪出三十个目标,形状种类不一而定,花朵啊野猫啊什么都有,上蹿下跳满靶飞,冷不丁会让人分心,尤为糟糕的是,这些目标要是不能一击而中,容留它们在靶上游移时间稍长,便会拖起虚影干扰视线。
看台上的观众看得分明,谁打得好,谁的靶道上目标就清晰,就短命。
女组一靶表现十分抢眼,不仅和男队同时打出开门红,且其靶道上完全没有重影,每个目标从出现到消灭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三秒,都不容它们摇曳。
“她打光了。”
绯缡全神贯注,眼盯前方,耳力非常敏锐,这时候听到身后等候上场的队伍里隐约传出这一句,心里没有泛起任何沾沾自喜的感觉。她完全不停顿地将眸光斜向里扫出,见六靶李嫂子的进展尚可,便按照徐士官的战术安排,开始给六靶前一半区域扫尾。
二三四五靶,都有不同程度的灰蒙蒙,好似拢着一团团飞雾,雾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旋转,定然是漏过的目标在搅乱,有些连原形都不大能看清了。三靶的飞雾团最多,能见度也最低,负责狙击三靶的陈太太光弹连发,没起什么作用,只是在满靶卷动的虚影上白白闪耀。
绯缡沉眉静心,没有阻碍地默叫开了三靶道,脚尖轻旋,身体微侧,光弹嗖地飞过去。
“她打别的靶了。”身后响起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