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缡立定,和同行的大嫂循声张望,却是什么人都没瞧见,光听到声音。
“是这里的部队,还是我们的先生们?”大嫂的表情略有点复杂,既像心疼又像好笑,“我先生比我还弱不禁风呢。”
“他们被叫出去,总要做点什么的。”绯缡推测道,“如果他们没像我们一样到处分散走动,必定集中在一起了,很有可能是他们。”
“对了,不是说要军事素养训练的吗?八成是了。”大嫂忍俊不住,“那他们现在就操练上了,回来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哎呦,早上起床都没心理准备要这样的,还好我们没有。”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绯缡一个人走去西三门,倒是不虞走错。因为那大嫂极热心,走时还给绯缡指了一下:“你应该在那方向。”
绯缡到时,门是敞开的,有两列守卫,站得笔挺。守兵面前围了四五个家眷,七嘴八舌在问:“小哥,这儿是西三门吧?”“怎么签到啊?”“哟,外头是草原,好大一片,我们能出去看一眼吗?”
“走到门口黄线,就是签到。”为首的卫兵大声喊道,其他卫兵如雕像一般,眼朝半空。
绯缡走过去,太太们都很热心,不用绯缡问,便有人主动提示:“去那黄线上站一站,就是签到。”
“谢谢。”
“你下一个地方去哪儿呀?”
“文体活动馆。”
“那和我不一样,我要去物流部。”
“物流部在那边。”绯缡好意指了指来路。
“谢谢啊,其实我都不需要去物流部取包,可是还是要去签到,这流程真是的。”
一群女人在门口叽叽喳喳交流情况,还特别有礼貌,谢谢再见都要互相道一道,两旁的卫兵面无表情,好似充耳不闻。
绯缡和人说完话,往卫兵走去,那卫兵直瞪瞪望着前方,脸却要绿了,准备张口再来喊一遍:“走到门口黄线,就是签到。”
却不料,绯缡没问,只是停在他面前半米左右,朝门外望。
这视野角度,非常好,正能瞧清外面一片苍莽草原。昨夜绯缡来时,没看清行营的周边环境,这会子有机会,便认真观察一番,不过她有分寸,并没有在卫兵面前杵多久,便走到黄线上。
有些家眷胆子大,径直穿过黄线,要往门外去张望。
“女士,出营请出示许可证。”为首的卫兵突地大声喝道。
好几个人被这声吓一跳。太太团静了片刻后,就有人道:“你不用这么大声嘛,吓死人了。”
卫兵的脸实实在在绿了。
这拨家眷散后,绯缡在去往文体活动馆的路上,又遇见几位家眷要往西三门去,迎头互相招呼后,她也给别人指了路,收回手指,她在心里暗忖,那班守卫的铜铃眼大概没法变小了。事实上,她感觉今日的行营观光活动中就数她们家眷最自由,那些接待的士兵板紧的面孔下总好像掩藏着深深的郁闷。
绯缡上午走了三个地方,中午时到了服装部。里面有十几个家眷,不待她开口,便有人道:“哎呀,又来一位,这里这里,刷一刷身份信息,就能拿到了。”
“谢谢。”她客气道,瞅瞅人家手里抱的一个大箱,问道,“发给我们什么?”
“每人三套换洗衣物。”那太太道,“家里先生的也在里头,要是不放心尺码,可以到那边拆封看,有个机器人能帮忙重新封好。”
另一位太太插话道:“一家子的衣服呢,有点沉,怎么不直接分到我们住的地方嘛,待会儿是先吃饭好呢,还是先把衣服放回去好?”
“吃饭吧,我从地图上看到附近有一家餐厅,吃饱了再搬回去,上午走得可累死了。”
“就是,哪有这样叫人走的嘛,我都多少年没走过这样长的路了。”
说话间,绯缡的大箱子送到窗口,她伸手抱起,还真沉。
“去拆开看看吗?”
“不用了。”绯缡摇头。
“大家差不多了吧,那咱们都去吃午餐吧,上午就这样了,不走了,不走了。”不知哪位太太喊了一句,家眷们都笑呵呵答应。
绯缡自然从善如流,抱着箱子随大家一起找餐厅。一路上,家眷们没有不聊天的,话题总是不脱那几个,你哪儿人,先生做什么的,你干什么的,再有就是你们结婚几年了,这次应召,双方亲戚舍不舍得呀。
绯缡礼貌地应答,虽然她压根儿记不住别人的自我介绍。她只管随着太太团行动。
一群女人热热闹闹地寻摸到附近的餐厅,刚好看见一支队伍从另一个方向来,当即更加沸腾。“看看看,是不是我们先生他们?”
“不是他们,估计是这里的兵。看服装。”
“哎呀,真不是。”便有人失落道。
“这帮人也要去餐厅,我们能跟他们一块吃午餐吗?”有人疑惑道。
“怎么不能?我们收到的信息不是叫我们就近找餐厅吗?快快,我们要走在他们前面,不然取餐排在他们后面,要排死人了。”
她们这些家眷大概有十五六个,论数量远远小于对面的长龙似的士兵队列,但聊天声清脆响亮,远远要热闹过对方。可惜,女人们力气小,抱着箱子速度更是慢,哪有人家正规军步子矫健,人家很快就比她们更接近餐厅台阶。
“立定。”队伍旁边的指挥官一声高喝,队伍哐当齐刷刷一顿,全部站住不动了。
家眷们面面相觑,一会儿领悟过来,官兵们大概是让她们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