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头落下的第一次,文雪旗看到他满眼得意的向她炫耀,似乎是有了收获的样子。
然后那张得瑟的脸,突然间飞上了一朵红云,接着是吃力的往外拔撅头的过程。
由于用力过猛,有一块地瓜也连带着一起被拔了出来,乳白色的汁液点子,飞溅到了文雪旗黑色的裤腿上。
文雪旗看着那窝被他刨烂的地瓜,冷冷地说,“今晚就煮这个给你吃,你能扒出来几个完整的,就给你煮几个地瓜。”
吴禹同瘪了一下嘴,把撅头一扔,撅着屁股头朝地,上手就扒了起来。
他没有下地的准备,穿的还是抠缝的皮鞋,那些土通过抠缝全进了鞋里,弄得他不敢走动。
提着茶罐子匆匆赶来的文妈妈一看,这还了得,连忙把吴禹同拉起来。
“吴经理,你怎么能做这个?你想吃地瓜,俺给你刨,哪用亲自动手?你快跟俺回去,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文雪旗连忙上前帮着劝说,“就是啊,你可是城里长大的少爷,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吴禹同看了文雪旗一眼,谢过了文妈妈的好意。
“大婶,您就让我学习一下吧。将来说不准娶个村里媳妇,不会干农活,怎么讨丈母娘欢心啊?”
拉倒吧!
你上一世可是娶了个农村媳妇,除了结婚之前来了一次农村,什么时候还来过农村?
说这话也不怕脸红。
再说了,难道你这一世还是要和上一世一样,把她再找回去做打手,以婚姻为代价,换取公司的实权?
文雪旗简直要被气晕了,吴禹同这怂货白活一世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既然重生回到二十年前,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仔细密谋筹划,还愁斗不过那几只老狐狸,夺不到实权?
烂泥扶不上墙!
朽木可雕也!
竖子不足与谋!
文妈妈闻言一愣,笑着说,“吴经理你可真会说笑话,你怎么可能娶个农村丫头进门呢?结婚都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俺知道这个道理。”
文雪旗观察着文妈妈的脸色,发现她在说话的时候看了她好几次,且一次比一次嫌弃。
她明白,这是在嫌她没有长得白白胖胖的惹人爱,攀不上吴禹同这门亲戚。
她可真是千恩万谢自己攀不上这门亲戚,闵尧才是她想要嫁的人,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是她这次重生回来的最大意义。
至于吴禹同,巴不得离他远一点。
吴禹同也注意到了文妈妈的眼神,他接过来撅头,认真的说:
“大婶,结婚这事确实要看条件,但是并不只是看条件。两个人相互喜欢,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的。”
文雪旗被他这番话给哄迷糊了,吴禹同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正常的话,难道是想明白了,不想拽着她去形婚了?
她想起那天他接电话时撒娇的样子,还有那个只闻其名过的苏小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
这段时间她过于紧张,看到吴禹同就跟瘟疫一样的躲开,导致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吴禹同也是有正常情感诉求,渴望婚姻与爱情的人。
重活一世,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拽着他不喜欢的女人形婚呢?娶个自己真心相爱的女人,不是更好?
所以,吴禹同一直来烦她,并不是想要重复上一世形婚的悲剧,而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打手,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她根本无关紧要。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文雪旗的心一下子就放进了肚子里。
世界之大,人才济济,馥郁堂又是老牌民族企业,想进去的人才大把大把的,找一个比她优秀的人容易的很。
只要身份没被发现,她的处境远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亲娘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己吓唬自己,她怎么那么傻啊。
吴禹同并不知道文雪旗想明白了什么。
他发现文雪旗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冷漠与防备,以为是自己的言行感动了她,连忙举起撅头好好表现。
他学着文雪旗的样子,有模有样的高高举起,然后瞅准地方,狠狠地砸下,为他的刨地瓜事业,贡献了第二次撅头落下。
这一次终于没再刨碎地瓜,只是他的腿快断了。
伴随着吴禹同一声惨叫,那撅头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的小腿上,他抱着腿在地里打滚,嗷嗷的直叫唤。
文妈妈吓得把茶碗都丢了,她飞奔过去,一张脸煞白。这人要是在她家地里出了事,她可怎么担待得起啊?
“吴经理,吴经理,你怎么了,给俺看看?”
文妈妈刚蹲下去,要查看吴禹同的伤势,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恁懂什么,我给贵客看看。”
徐姥姥一边说,一边招呼徐婷婷过来,“咱娘俩把吴经理扶到地头上,我给他好好看看腿。”
文雪旗用毛巾擦了擦汗珠,掩饰嘴角的笑意,嘻嘻,齐活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