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旗忙说对不起,张文丽也赶紧去帮着收拾,在看到于娜桌洞里的月季花后,张文丽故作惊讶的说,“于娜,这是你对象送的玫瑰花吗?你不知道咱们现在不准早恋吗?”
于娜慌张的去抢,被张文丽躲过,她举着那小布袋子月季,怎么说也不给她。
于娜急了,她忙看了一旁的闵尧一眼,发现他此刻正一脸漠然的看着她们,无法琢磨透他的想法。
她怕闵尧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玫瑰,这是月季花,你弄错了。”
文雪旗“咦”了一声,就算是月季那也是男生送的,不然这么新鲜的月季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学校花园里摘的?
于娜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在闵尧面前承认花是别人送的;要么承认这花是自己偷摘的。承认了前者她就没了爱情的可能,承认了后者则没了爱情发芽的温床。
王倩“嘭”的一声敲了一下桌子,“我送的,怎么着了?你们不就是想抓我吗,来啊?”
班主任老徐“嘭嘭嘭”的敲了一下门,把教案往讲桌上一放,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诮的笑,“课前不老实预习,在教室里大喊大叫耽误别的同学学习,我看你们都是要能上天。赵永强,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赵永强一肚子委屈,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几个女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哪个都得罪不起,所以能避风头就避风头,只要没人威胁到他班长的职位就好,没想到班主任还是把这件事归到他的头上。
一下课赵永强就追出去跟班主任说清楚了前因后果,课间操的时候文雪旗没去跑操,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他此时靠在椅子上,吊扇吱吱呀呀的转着,头顶上仅存的几个几缕头发,在风中狂舞,张牙舞爪的怒刷存在感。要不是看过他的档案,真难相信这是个仅有二十九岁的青年教师。
班主任老徐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韭菜的味道从他的嘴里传出来,那酸爽,简直了。
文雪旗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也不跟他多废话,“我要当团支书!”她目光坚定地说。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又喝了两口胖大海润嗓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除非你调班,在我的班里不可能。你老实一点,再到处找事,否则,我就把你调走。”
十八班是实验班,里面都是成绩一顶一好的学生,想要进来不容易,但是想要离开可简单地很。哪个班级不希望自己能有个尖子生啊?实验班出来的,普通班踮着脚都想要。
文雪旗无法理解,她已经证明了于娜能力不足,不遵守班主任定下的“班干部决不能违纪”的原则,为什么班主任还要这么护着她?
“这不公平!”
班主任冷笑了一声,“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希望你对你的决定负责到底。”
文雪旗说完扭头离开,她不是单纯的学生了,观察一下班主任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能力和忠心,他要的就是于娜在团支书的位置上罢了。
她有一种深刻的无力感,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刚入公司那几年。
那时候她还是行政部的人,不管她工作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升上去。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好,直到一个整天玩的姑娘升上去后,她才知道有时候背景比努力更重要。
后来她一气之下申请调到市场部,全靠业绩吃饭说话,这才有了点奔头。
吴禹同总说,她工作的那股拼劲像极了一头狼,凶狠又冷血,女孩子看了害怕,男人看了敬畏。
她每次都是一笑了之,她一点也不愿意那样,但是没办法。没有背景关系的人,想要立足站稳,除了自己够拼够狠,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正是因为她这样拼命又毫无背景关系,才会被吴禹同选中做帮手,调入他最重视的产品部,一路升职至总监,帮吴禹同打点着馥郁堂的小半壁江山。
当然,她也因为涉及部门过多,被人骂“三姓家奴”,又因跟吴禹同结婚,被人讽刺坐上“升职器”,成了“职升鸡”。但这都是后话了。
真是没想到啊,重生回来,到了最单纯的象牙塔环境中,一个小小的团支书,竟然还是要靠着关系才能得到。
这世道,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都一样啊。
她突然明白,班主任送她那把“莫生气”的扇子,是什么意思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给了她答案了,是她犯蠢,竟然真的以为高中校园里不会出现那么现实的事情。
文雪旗心灰意冷,已经不对团支书的位置抱什么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和落寞的秋风一同飘进教室里。
教室的最后排,闵尧正在收拾书本,角落的墙壁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在他的书桌旁边,有个空闲的位置,于娜在前面尴尬的看着他,眉尾眼角带着伤心。
文雪旗一时摸不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闵尧发现了她,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勾唇一笑,唤醒了这个阴沉的秋日,明媚了文雪旗的世界。
“我把宣传委员给辞了,不能坐在团支书的旁边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跟我一起坐后排的同桌。”
文雪旗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我来我来,我最喜欢坐最后一排!”
天呢,做团支书不就是为了踢走于娜跟闵尧坐同桌吗?现在闵尧主动踢走于娜,邀请她坐一起,那还用当个屁的团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