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瞟她一眼,摘下了眼镜,望向窗外,道:“也快除夕了吧,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苏若错愕:“可是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苏彦扬眉,问道:“难道你想在医院里过个新年?”
“可是家里什么也没有置办,我们总不能一干二净的辞旧迎新吧?”因为他受伤住院的缘故,苏若都恨不得直接住在医院了,哪有时间去置办年货。
苏彦看着自家女儿这副迷糊样,笑了起来,说道:“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所以我早就安排李叔去买了。”
苏若欢呼的直接站了起来,道:“我都好久没过过一个像样的新年了。”
在国外圣诞便是春节,却完全没有小时候过年的感觉。
母亲过世,她被送去沈家,待了一年,这是她离开父母过的第一个新年,纵使再精彩也觉得索然无味。而之后就举家搬迁到英国。
没有红灯笼,没有红对联,没有炮竹,只有压岁的红包,还有烟花,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的好像有人虐待你一样。”苏彦失笑,又催促道,“行了,快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苏若扁扁嘴,吃掉手中的香蕉,嘟囔道:“也不知道李叔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去买一些白砂糕,还有炮竹,十几年没玩过了。”
她一直在说个不停,将自己能想到的儿时玩过的东西,吃过的东西,全都说了个遍。
苏彦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一瞬间又想到了故去的妻子,他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和现在的苏若一样,朝气阳光,而后来再见,却是沉默不语。
直到苏若出生之后,她的笑容才多了起来,一颦一笑,依稀能看出从前的模样。
他知道她愿意嫁给自己,一是为了不连累沈兰生,二也是为了给肚子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以为他有很多的时间,能够去温暖她冷下来的心,能够让她接受自己。只可惜世事无常,她在苏若八岁那年,因病去世。
他听了她的遗言,将苏若给送回了沈家,变卖了所有家产,交给沈兰生,作为苏若未来的嫁妆,而自己带着她的骨灰,去了边境。
若若,真的和阿蓁很像。
她要是看见若若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开心吧,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更重要的是,能够有人宠着她惯着她,她无需像她一样,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苏彦想了想,他觉得他有必要找沈兰生聊聊了。
临东,火车站。
霍止南穿着军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大披风,正儿八经的站在站台上,身后跟了两排的士兵,约摸十来个的样子。
他时不时的看一眼腕表,又看向来车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身侧是穿着红色旗袍的穆云笙,容颜妍丽,明艳妩媚,只一看便觉得惊艳万分。
“我说穆大小姐,您今个来这是做什么呢?”霍止南又看了眼腕表,确定了火车晚点之后,转头说道。
穆云笙睨他,十分高傲,说道:“废话,来这除了接人还能是做什么?”
霍止南知道她说的是谁,但偏要呛她,轻飘飘的道:“既然是接人,那您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闻言,穆云笙一副淡然,讽刺道:“敢问这路是你开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
霍止南微微一笑,听见火车驶进站的鸣笛声,扬了扬眉,说道:“穆小姐开心就好,就是不知道您是来接谁的?”
除了徐正庭那家伙,还能有谁能让这个大小姐大下雪天的,穿这么点跑出来接人。
但他看见她那高傲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嘲讽两句,乐此不彼。
穆云笙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理会他,而是颇为紧张的望着鸣笛声行驶来的方向。
霍止南摊手,见她神情,似笑非笑的道:“人啊,就是喜欢自作多情。”
穆云笙直接给了他一计眼刀子,说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霍止南笑的灿烂,看着面前缓缓停下的火车,对她说道,“我的人已经到了,穆小姐自便。”
话音刚落,他就大步向前走去,一本正经的站在月台上等候,穆云笙嘴角微微抽搐,她来这里的目的都心知肚明好吗,非要怼她一遍,这个人怕是脑袋有问题。
徐正庭提着行李箱刚从车厢走出来,就被一个黑影一把抱住。
“正庭,欢迎回来。”
声音意外的熟悉,徐正庭拍了拍他的肩,而后推开他,可不正是霍止南,他看了眼他身后的阵仗,调侃道:“阵势够足,你还真没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霍止南扬眉,说着又直接一拳打到他的胸口,“你丫说走就走,留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自己快活去了。”
“你小子下手还是这样。”徐正庭作势捂住自己的胸口,笑了起来,干脆将手上的行李递给他,“正好,照顾一下我这个病患。”
霍止南蹙眉,道:“你受伤了?”他没得到消息说他受伤了呀?
徐正庭,去见老头子。”
霍止南狐疑的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站着没动,道:“你必须要给我解释一下。”
怎么去一趟西安反而受了伤回来,他是去追媳妇,又不是追什么逃犯,开笑话呢。
他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是因为左数?”
徐正庭点了点头,又摇头,缓缓道:“这件事情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七少,欢迎你回来。”女子略带欢愉的声音传来。
徐正庭抬眸看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