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了十日学,待休沐日到来时,姜静姝一早便被邹琛拉出了门。
在路上,姜静姝得知,邹琛这几日已准备好一切,稍后自己只需看一场戏。
姜静姝盯着窗外,陷入沉思。
她不傻,心底多少有了答案。安国侯府远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平静。有内奸再正常不过,可是,她害怕的是……知道那个潜伏已久的内奸是谁。
还是小时候单纯,大人会尽力保护自己,孩子接触到的都是这世间最纯粹的。
一路想着,思绪混沌不已,直到车夫的声音响起,唤回她的思绪。
“茶馆已到。”
“茶馆?”不是安国侯府么?
似乎猜到她所想,邹琛淡淡解释道:“戏场在这里。”
进了茶楼,姜静姝同邹琛坐入了二楼的一间隔间。邹琛点了一壶普洱茶,慢条斯理地饮用起来。
既然说好要看戏,姜静姝便也既来之则安之,静静地品尝起茶水。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突然传来门被推开的摩擦声,而后是交谈的声音,姜静姝放下茶杯,仔细倾听着。
对话内容有些听不真切,可声音却颇有些耳熟。下一刻,邹琛站起身,上前,轻轻移开了一块装饰用的木板。
如此,隔壁隔间的情况瞬间便可窥探一二。
姜静姝还是第一次做这等偷听墙角的事,在邹琛视线的“鼓励”下,她屏住呼吸,凑近看去。
屋内的布置很雅致,一女子背对着她而立,还有一男子坐于对面,那女子转身之时,姜静姝看去了她的面容——正是胡雁。
这一刻的胡雁,一改平日在安国侯府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姿态,身形动作多了几分干净利落,她转身,向着进来的男子问好。
门口的男子脱下鞋,走入,来到靠近门的一侧坐下。
竟是韩王爷,韩澈。
而对面静坐于案前的男子,是滕昱。
看到这一幕,姜静姝的心沉了下去。
接下来,只见胡雁毕恭毕敬地向韩澈讲述着些什么,一旁的滕昱偶尔开口,作出回应。
滕昱与韩王爷共同办安国侯府一案,相约茶楼也是正常,可若胡雁是那个间谍,她为何会与他们同时坐于此处相商?
直至此刻,姜静姝依然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
除非……滕昱从最初,便与韩王爷属同一阵列。
种种场面在姜静姝眼前浮现。这时,邹琛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姜静姝踉跄了一步。
“滕昱乃吏部尚书之子,二皇妃的兄长。”
姜静姝将木板推回原位。邹琛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殿下,您事前一定与家父商量,联手演了这一出请君入瓮的戏。只是,究竟是何等情报,竟然韩王爷这么大的鱼都上了钩?”
“自然是事关安国侯府的‘罪证’。”
“安国侯府有何罪证?”
“罪证重点不在真假,而在是否可以引鱼儿上钩。”
“可倘若他们成功了呢?安国侯府莫不是要蒙上不白之冤?”
“姝儿大可放心,我与侯爷早已安排好一切,即便这次不能一击即破,也必有退路。”
“……那烦请转告爹爹,胡雁留不得。”
“想必侯爷此时已知道事情始终。”
“我……累了,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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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静姝正在东宫午休,却听到消息,胡雁昨日莫名离府,一夜未归,早晨,有人报案,一名与胡雁面容一致的侍女模样女子,死于东市的一个角落。
狐狸再狡猾,也不比政客。
姜静姝疲惫的将手抚上前额。
明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为何,心还是会忍不住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