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时,天已全黑。姜静姝坐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从深深的恐慌和无力感中逃出。安国侯府是她唯一的寄托,无论出现任何问题,对她都是极大的打击。
屏风外隐约传来木桃的声音,“殿下。”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邹琛来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不说话。
饶是脸皮再厚,姜静姝始终不太自在,终于,她将视线移向了邹琛,却只是平淡似水的说了句:“殿下今日回来得好早。”
“是你一直久坐窗前,不知现在几时。”
“不是酉时么?”
“错了,是戌时。”
“戌时……”
“夜间人思绪混沌,易胡思乱想。所以,现在该睡了。”
“多谢殿下关心。殿下日夜辛劳,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只知我不可被女子近身,可知这病的起因?”邹琛突然话锋一转。
姜静姝摇摇头。
“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要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姜静姝皱了皱眉。
“说来也是不巧,九年前的一天,我照例去酒馆参与儒生们的政事议题,却遇见一个丫头,那丫头蛮横无理,还冲撞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十分不喜,可不知为何,偏答应了她去比试爬墙的本领。她凭借小聪明赢得比赛,我轻功熟练却败在她手中,自然不服。她竟冲向我,将我扑倒在地……当时身体极度不适,回宫后,我渐渐察觉出不对。最后弄清病因,竟是因为她,才患上这等顽疾。”
“那个人……是……”
“说实话,在那之后,我气了她很久。都是她害我落下这种病根,受人嘲笑,叫父皇母后为我担忧,可九年后再见时,她气质温和内敛了许多,却依旧掩盖不去古灵精怪的本性。”
“原来……是因为我……”
姜静姝低下头去,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对上了邹琛那双深邃的黑眸。对方一点点凑近她,用暧昧旖旎的语气说道:“现在知道了真相,就没有一点想要补偿我的念头?”
姜静姝紧紧盯着他,忽然,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要同我联姻,实则是为了报复!”
“……”
被她气到噎住的邹琛,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她的头。
“我说的不对?要么就是……我是你唯一可以选择的人,所以你就以报复的心态,拉我下水!”
“笨蛋,假如我说,是因为我认定了你,想与你共度余生呢?”
这句话很朴素,却不知为何,令姜静姝平静如死水的心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望着面前之人,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蓦地,下巴一痛,鼻尖被温热的呼吸萦绕,下一刻,柔软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