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景言不敢让方不为离开军营,怕日本人认出他来。方不为有些无所事事。他无意间在军营里乱转的时候,看到驻军长官的警卫每天都会练拳,便央求警卫连连长,把他也加了进去。
只是两天之后,整个警卫连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了。教拳的老师傅直言方不为是练武奇才,现在欠缺的只是发力的技巧和对战的经验。
一天早上,方不为练的正嗨的时候,陈浩秋又来找他。
看陈浩秋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方不为有些好奇。
方不为跟着陈浩秋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陈浩秋把一张纸塞到了方不为的手里:“这个给你!”
方不为下意识的拿起来一瞅,上面写着“银元两万”的字样。
是一张中央银行的本票。
“什么意思?”方不为扬了扬本票。
“自然是对你施手搭救的谢意,别嫌少!”陈浩秋说道。
“我不是嫌少,是有些多了!”方不为回道,“我也只是顺势而为,就算没有我,你们迟早也会被放出来。”
“放是会被放出来,可是不可能立这么大的功劳啊。没立功,也惊动不了委员长,那时想要让党调处把这钱吐出来,比登天还难!”陈浩秋呵呵笑道。
这倒是实话。方不为没有娇情,把本票收进了怀里。
“江右良没动手脚吧?”方不为又问道。
“敢少一个铜子,老子剥了他的皮!”陈浩秋冷笑一声,最后又道,“可惜了,这狗日的竟然逃了?”
“逃了,逃哪了?”
“这狗东西把钱交了出来,关景言也没有找到整治他的借口,只能把他放了。我本想着找个机会收拾他,没想到当天他就不见了人影?”陈浩秋摊了摊手。
方不为皱了皱眉头。
那天的关景言被气的快要吐血了,就这么轻松的把江右良给放了?
想借刀杀人?
方不为觉的,关景言已经没救了。
“他能逃到哪里去?”方不为冷笑道,“等兄弟我回到南京,慢慢想办法收拾他!”
“他是真逃了,就没回南京。田立成和党调处本部的人正在四处找他呢!”陈浩秋回道。
“这江右良有问题?”方不为惊道。
“我也是这样想。”陈浩秋点着头,“但我对他不是太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江右良也不是易予之辈,不可能只是因为得罪了陈浩秋就吓的连股长都不当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畏罪潜逃。
不知道为什么,方不为一瞬间联想到了姚天南身上。
“林志成呢?”方不为硬是忍了快十天,今天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还能怎么着,肯定逃了!”陈浩秋回道,“等处长收到电文,这小子早没影了。我估计处长气的够呛。幸亏我俩处理得当,才没引出事端来。”
马春风不气才怪。内部出了地下党,要是被对手知道,不对马春风落井下石才叫见了鬼了。
方不为也是松了一口气。从哪方面来说,林志成逃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方不为又问起了他们请辞一事的结果,陈浩秋又摇了摇头:“处长来电,让我们安心等着。”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方不为又问道。
“你想出去?”
方不为点点头。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总要回家去看看。
“不要去法租界,也不要去上海县城,应该没什么问题!”陈浩秋回道。
……
告辞了陈浩秋,方不为找了一趟关景言,说是要回家看看。
关景言让他带几个警卫随行,方不为却一口回绝了。
带的人越多越显眼。
他家就在石库门,那里可是日租界。
这次来上海太急,再加上保密原则,方不为没敢告诉舅舅肖在明。
不过之前和陈心然闲聊的时候,方不为当时听了一嘴,知道老家的具体位置。
下了黄包车,方不为站在胡同口,回忆着陈心然当时提到过的地址。
肖在明告诉他,父母亲是在上海大学生抗日游行的冲突当中丧生的。当时日本人抓捕游行学生,还开了枪。几个学生无处可逃,冲进了药店,却被追上来的日本兵当场打死了。父母亲也没有幸免。
胡同不大,最大只能开进来一辆小轿车,但里面人挤着人,脚挤着脚,别说开车,能骑过去一辆自行车都得有超凡的技术。
左右两边全都是红砖砌成的洋楼,大多都只有三层。每一家的窗户上都搭满了晒洗的衣服。
方不为尽量躲着下落的水滴,走进了胡同。
“十三、十四、十五……”方不为嘴里默默的念叨着,数到十六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发现已经走出了胡同口,十六号的门正对着外面的一条大街。
红色的砖墙,漆红的大门,一楼是四个门店。看进进出出的客人,和与老板之间的对话,方不为发现,这四家店竟然全是日本人开的。进出的客人也全都是日本人。
方不为瞅了瞅,旁边的那一幢楼,店铺好像又成了华人老板开的。
方不为走了过去,第一家是一间裁缝店。
店面不是很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店铺中间摆着一张案子,四周挂满了衣服,有西装,有旗袍,甚至还有和服。
听到有人进门,正趴在案子上拿着长尺剪刀的一位中年男了抬起了头。
方不为戴着大檐帽,帽沿压的比较低,只能看到眼睛以下的部位。看方不为穿着不俗,老板还以为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