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不打?”刑副红棍不耐烦的指了指擂台一角的香炉。
半枝香已燃去了近三分之一。
也怪不得红棍不耐烦,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旁边擂台都开始打第二场了。
如果个个都像他们两个,还不得点灯夜战?
“打打打……”中年汉子连连点着头,又笑呵呵的对方不为说道,“鄙人姓黄,托大叫一声师弟……师弟,来,咱们搭搭手……”
搭手便是试试力道的意思,民国时的武术大师都有这个传统,动手比武之前会先搭手,搭过手之后,就知道对方的拳力如何了。
剩下的就看个人的技艺高低了。
方不为不疑有它,往前两步,伸出了双手。
两人刚一靠近,方不为只觉眼前一花,中年汉子微一蹲身,右肘下压,如闪电一般的往方不为的小腹击来。
这一招名为“炮闪”,是自然拳中的绝招,又快又重。
想偷袭?
方不为一声冷笑,左手封肘,右手横臂,脚下往前一踏,右臂不轻不重的顶在中年汉子的胸口。
随着“呀”的一声怪叫,中年汉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外飞去,直接飞出了擂台。
监擂的红棍本想拦下来,但慢了一步,中年汉子直接飞向了高振生。
高振生猛的起身,一掌抵到了中年汉子的后背上,刚一接触,便感到力沉无比。
好像接不住?
电光火石之间,高振生双臂猛抖,把中年汉子往后一丢。
“哎哟……”
“哗啦……”
直接砸翻了七八个。
这么强?
高振生眯眼看着方不为。
他也没看出来,方不为是有意往这边丢过来的,还是无意之举。
方不为双手搭在擂台边缘的椽头上,笑呵呵的问道“黄师兄,无妨吧?”
中年汉子爬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果然只用半步,谢过师弟手下留情了……”
方不为用的是巧劲,不然他至少的得吐半碗血出来。
按擂台规距,锣一响,对擂就开始了,汉子借搭手之名动手,算不得偷袭。
谁让方不为非要和人家叙旧来着?
“丁干午支胜!”监擂红棍一声高喝。
“啪啪啪啪……”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包括司徒美堂都鼓着掌。
方不为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
行家都能看出来,方不为的这一手有多高明。
若不是功夫到了高深之处,根本做不到这一步,姓黄的汉子至少也要如第一位飞出擂台的那个弟子一般,断上几根胸骨才行。
方不为抱了抱了拳,不紧不慢的走下擂台。
他也没注意到,擂台之下,行四金凤的女弟子当中,响起了一声惊呼。
一双妙目睁的溜圆,像是大白天看到了鬼一般的表情。
“怎么了?”旁边的当家四姐问着安知容。
“没……没怎么……太精彩了……”安知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傻傻的看着方不为走下了擂台。
“确实精彩!”金凤四姐也附合道,“不论身手,只凭这份仪度,应擂弟子中便无人能及……”
就算是化成灰,自己也能认出他来……
安知容捂着嘴,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而下。
他还活着?
他没死……
安知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口鼻里大股大股的喷着热气。
“知容?”金凤四姐察觉有异,侧头一看,安知容已是泪流满面。
“可能是受了风寒……”安知容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里就像是烧开了的火锅一般,辛辣异常。
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四姐看了看安知容,又看了看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方不为。
……
争完第一擂已近午时,随便对付了两口,方不为又去找张永和。
张永和和司徒老先生坐在同一桌,看装束,其他六位应该是客卿。
机会不是太合适。
只能等争完二擂再说了。
方不为刚要转身,看到坐在司徒老先生旁边的老人有些面熟。
他定睛一看,差点跳了起来。
安勤?
他怎么在这里?
张永和不是说安勤带着安知容去旧金山了么?
安勤是致公堂的元老,到了美国不可能不去致公堂的总堂。
安勤既然在安良堂,安知容呢?
方不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猛的一转身,打量着堂内的弟子。
不论宾客还是客卿,男女径渭分明,女客只有三桌,离他不是很远。
方不为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没有看到安知容。
难道今天没来?
不能抱这种侥幸心理。
方不为摇了摇头。
必须要确认安知容在不在场,有没有认出自己。
自己的身份要是泄露,再让日本人知道了的话,在正式宣战之前,自己只剩躲在国外一条路可走……
方不为绕着后堂找了三圈,也没找到安知容的身影。
他定了定神,又来到了离主桌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着。
等张永和下了桌,方不为快步的迎了上去。
“有事?”张永和问道。
“那位是安老先生?”方不为状似不在意的指了指正在和司徒美堂喝茶的安勤。
张永和诧异的看了看方不为“你不是说跟着于二爷见过的么,没认出来?”
“我只以为他还在三藩(旧金山)的总堂!”方不为回道。
“哦!”张永和应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