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迟迟手肘往后一顶,将他撞开几步,转过身来,嘲笑道:“陛下似乎火气有些大,还是传个御医看看吧!”
这个色胚!才抱了这么一下,都能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意图……
李长夜摸了摸下巴,笑道:“寡人需要的可不是太医……”
钟迟迟点头道:“上次陛下说曾才人爱哭,我看她笑起来也挺美的,身材也妖娆,不如今晚就她吧!”
李长夜都被她气笑了,将人拉进怀里,含住她的唇模糊道:“寡人哪知道曾才人爱哭爱笑,不都是跟你说着玩的么……你这没良心的……”
皇帝陛下今天火气是有点大,才吻了一会儿,就不对劲起来了,钟迟迟推开他,关切地问道:“陛下是不是有阵子没召幸后宫了?”
李长夜恨恨地捏了捏她的脸,冷笑道:“是啊,朕的后宫都赶去太极宫了,以后只能找你了!”
钟迟迟笑嘻嘻地说:“太极宫也不远,陛下一声令下,她们很快就过来陪你了,不然陛下去太极宫临幸一下也可以,太后娘娘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
李长夜咬了咬牙,道:“你还好意思提太后?今天去太极宫闹这一场做什么?”
钟迟迟笑道:“阎青病着,还被太后拉去罚跪,我要是不去救她,准得被阿乔念叨死!”
李长夜冷笑道:“阎青一个平民女子跪一下太后都跪不得了?为着乔渔几声念叨,你就硬闯太极宫,惊动整宫的金吾卫,你让太后的脸面往哪里放?”
她眸光闪了闪,轻笑道:“太后喜欢往哪里放就往哪里放呗!”
李长夜恨得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低声道:“太后是朕嫡亲的阿娘,你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她抚着唇上的咬痕,嗔了他一眼,道:“又不是我嫡亲的阿娘,不是有陛下给她留面子么?”
李长夜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要换了长暮的阿娘呢?”
钟迟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吃醋了呢?
哎呀,好像在生气……
她心头念转,笑道:“要是换了长暮哥哥的阿娘,自然要给面子了!”
李长夜身周气息骤然一冷,脸色都黑了下来。
钟迟迟笑盈盈地看着他,内心充满期待。
他瞪了她一会儿,怒极反笑:“你这样带走了阎青,能回哪里?还不是要朕出面?”
“难道陛下不应该出面?”钟迟迟嗤笑道,“陛下要是早放我们出宫,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场了!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不清楚?既然非要留下我们,会发生些什么意外,不都是陛下该受的?怪得了谁?”
说完这些,钟迟迟内心小小地怵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长夜这样暴怒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给她一巴掌似的。
要真这样,她倒是不怕,只是他眼里的失望莫名有些戳心。
但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退缩的,只能更挑衅地看着他。
李长夜终究没有动手,而是一点一点将怒气压了下去,压得眸色一片深沉。
他扯了扯嘴角,冷冷道:“你说得对,朕就受着吧!”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钟迟迟原地站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
把人气走了,该不会没人管她晚膳了吧?
……
没晚饭吃的情况没有发生,到了时辰,银烛就进来请示摆饭了,顺带说了一句:“高大监派人来说了,陛下今日不过来用膳,让娘子不要误了饭食!”
钟迟迟点了点头,一如往常地进食。
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只是御膳房可能不知道这一顿的变化,还是上了那么多菜,有点浪费。
李长夜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一直到夜深了也没有出现。
钟迟迟在床上练了一会儿内功,便躺了下来,转了个身,看到了放在床头的行囊。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起身打开了行囊。
放在最上面的仍是李长夜送她的白玉笛。
她用这支白玉笛吹奏过两支曲子,每一支都引起了他的怀疑。
所以他留下她也只是因为怀疑吧!或许是疑心她与吐蕃人有关,或许是疑心她与匕首上的巫咒有关,否则怎么这么能忍?
都气成这样了,还是不肯放她走……
钟迟迟笑了笑,伸手去拿白玉笛,指尖却先碰到了另一件东西。
触手冷硬,是杨月眠亲手制成的碧玉面具。
摸了摸面具,重新将行囊规整好,钟迟迟披衣起身,走出门外,一个旋身,跃上屋顶。
今夜也是一个晴空,适合再观一次星,确认下杨月眠的踪迹。
星象清晰,依旧是昨夜的结果,昨夜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钟迟迟喜不自禁地看了又看,直到身后有了轻微声响。
回头一看,是崔离。
崔离走到她身边站了片刻,见她不起身,大概觉得不方便说话,也坐了下来。
“陛下今日出浴堂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崔离淡淡地说。
钟迟迟轻笑了一声,突然问道:“崔离,你杀过多少人?”
崔离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数过。”
她“啧啧”了好几声,笑道:“崔将军刀下亡魂无数,关心起人来又如此细致温存,你家陛下什么时候才能感受到你这一番铁血柔肠的情意呢?”
崔离默了片刻,倏然起身,淡淡道:“时辰不早了,钟娘子早些睡吧!”话刚说完,就跳下了屋顶,往紫宸殿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