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啊?”当看到有人靠近那处近乎已经是被敛兵镇地城中人视为“禁地”般存在的西北城角之时,不远处过路之人纷纷停下脚步朝那边望去并且小声地议论道。
“不清楚,大概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修士吧。”
“这段时间可是已经看不到那些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的笨蛋了。”有人望向那道瘦削的背影,戏谑笑道。
来到敛兵镇地的修士要么是自知没本事拔出沉香索性便靠近瞧一眼最起码也没有白来一次,要么就是忌惮姬青云亦或者青荫福地的庞大势力而不敢出手。
当然其实还是前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毕竟那是沉香。
只是现在他们却看到竟然有人再次想要将那柄黑剑沉香拔出,这可是不容错过的闹剧。
“瞧他这身段也不像是走淬体一路的炼体武夫啊。”有看热闹的人抱臂环胸远远打量着那个青年,嘴角玩味地嘀咕道。
“何止,我可是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要么他就是隐藏的极为精妙能够躲过我的探查,要么他就是”那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要么他就是从未踏上灵力修行的凡夫俗子。
若是前者的话他们或许还可以接受,可若是后者那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一个凡夫俗子妄想以一己之力拔出他们这群山上人都没办法拔出的沉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他要动手了。”慢慢围拢上来的人群中突兀传来一道洪亮的提醒之声。
于是众人的视线朝西北城角那边看去,果不其然,那人无名青年正在双手紧握剑柄,屈膝躬身想要将沉香的剑身拔出。
只是他额头上青筋如同一条条虬龙般乍起,脸色涨红如云霞也不见手中的这柄黑剑有丝毫异样。
“还真是个凡夫俗子!”看到麻衣青年拔剑的举止后终于是确定他没有灵力修为后众人哄然大笑,“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啊!”
因为相隔较远而麻衣青年的心思又全在手中的黑剑之上,所以没有听到身后那群围拢起来看热闹的修士的哄笑声。
当然哪怕是他听到了也不会在意的。
因为他必须要拔出这柄其实他也不怎么认识只是有听说过的黑剑。
“怎么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人群中有人眯着眼睛注视着那道背影,狐疑说道。
“你看那人像不像董记酒铺里的那个伙计?”忽然有人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哎,你别说,还真像。”人群中自然有去过董记酒铺之人,所以在看到那道本就有些熟悉的背影再经人一提醒后马上就肯定说道。
“只是你说他不好好在酒铺里端茶倒酒怎么会来这里自取其辱,难不成是要证明他不是一个凡人?”有人大胆揣测说道。
当然这个本就不怀好意地揣测显得颇为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恶意。
“我看不像。”人群中终于有人愿意替这个麻衣青年说话道:“董记酒铺我时常有去,所以对他也比较熟悉。”
开口的是一名面容枯槁的老人,虽然已经一大把年纪但却只是化婴境的修为,应该是属于那种天资悟性稀松平常的修士。
“我呢也算同这个小子聊得来。”老人悠悠开口说道:“他叫做曾牛,是董记酒铺的长工,踏实肯吃苦,哪怕是素来性情古怪的酒铺掌柜对这么个伙计也是没话说。”
“那也架不住他蠢。”一名身躯高大的壮汉在一旁抱臂环胸冷言冷语地说道。
老人闻言没有否认,对方是个天相境的练气士,刚才的那句话不但没有将曾牛放在眼中,也没有将自己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放在眼中。
这一点活了大半辈子的他自信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只是他很奇怪按照曾牛老实本分的性情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平日里一不小心打翻了一只酒碗都会不好意思到面颊通红,若是说他会平白无故在众人面前行这种荒唐之举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这位化婴境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在大道上再进一步的老人目光深邃地望向那道背影,嘴唇嗫诺,“你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了?”
至于那个叫做曾牛的麻衣青年依旧双手紧握剑柄,因为双臂用力过度而导致阵阵痉挛颤抖,那双本就掌心中布满了老茧的手掌已经有鲜血流出,可哪怕如此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
曾牛紧咬嘴唇,而嘴唇已经明显泛着青紫之色,嘴角有鲜血缓缓溢出,可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那半截剑身,神色坚毅不可撼动。
“我一定会证明兄长不是逃兵!”他嘴唇翕动神情痛苦地呢喃道。
只是这句话太过于轻微,以至于身后远处的围观看热闹的众人没有听到,那个经常去酒铺的老人也没有听到。
这样一来可能就没有人会听到了。
董家酒铺。
董记酒铺开在敛兵镇地已经有十几年了,酒铺掌柜的是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
铺子里的伙计来来走走也换了好几波人,作为掌柜的他也看的极开,毕竟那句“铁打的铺子流水的伙计”就是从他董记酒铺里传出去的。
可是在他见过的那么多伙计当中就只有那个叫做曾牛的年轻小伙子最让他放心,或者说做事最合他心意。
也正因如此,他极为器重曾牛,甚至心想着若是等到自己真正地迈不开腿走不动道的那一天他就把这个铺子半送半卖地盘给曾牛。
毕竟董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