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林小妙站在门外唤了一声。
听到门外的叫声,姚氏狐疑挑眉,这声音听着像是云桃。但那丫头胆小,在自己手上久经磋磨,每次见到自己都像是老鼠见了猫,怎么敢主动来找她?
躺在茅草榻上的云田病怏怏地睁开眼睛,“是不是云桃来了?桃丫头很久没来看过我了。”
姚氏不悦地哼了一声,“那丫头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心里哪还有你这个哥哥?就等着攀高枝呢!”
云田也不气恼,有气无力地问:“你给桃丫头挑得人家如何?可会善待桃丫头?桃丫头胆小以前响雷她还会吓得哇哇哭呢。”
姚氏极不耐烦地应付道:“我是她的长嫂,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张家可是咱们清河乡最有钱的门户了,云桃能嫁过去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田缓缓点头,“你出去看看……”
姚氏捧了把刚炒的瓜子扭着腰从门里钻了出来,“你来找我做什么吗?”
林小妙忍着背上的疼痛,目光淡淡地落在姚氏手里的瓜子上,“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来问问嫂子有没有用过饭?”
姚氏将嘴里的瓜子壳呸地一吐,目光似刀子一样戳在林小妙身上,“现在知道来讨饭吃了?早干什么去了?早上赖着睡懒觉,是想把谁饿死呢?”
林小妙朝土房子里看了一眼,为了云田放慢了脾气,“打扰嫂子了,既然嫂子用过饭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林小妙不顾姚氏发青的脸色扭头就走。
姚氏用力掐紧手心,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阴阳怪调的贱丫头,让你嫁给一个瞎子,还真当自己是贵夫人了?”
“等嫁入张家,有你好受的!”
还没走近厨房,远远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望眼欲穿地站着,林小妙扑哧一声笑了。
“阿姐你总算来了!”幺儿急急地将她拉到炉灶前。
狗蛋则皱眉盯着她,“阿姐,那个女人没有再为难你吧?我挖野菜的时候发现了几株活血草,晚上你捣碎敷在淤青上也能快些好起来。”
“谢谢你。”这句话发自林小妙的内心,她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这两个弟弟都带走。
狗蛋不好意思地挠头,“阿姐你不用谢我,快给幺儿做饭吧!”
林小妙在厨房搜罗了一圈也只找到一小袋盐粒,什么胡椒粉孜然这些调味品想都不要想!
不过,百味盐为首。只要咸味适中根本不需要其他调味的辅佐。林小妙在心底安慰自己,但很快她发现了一件更崩溃的事情,厨房里找不出半滴油!
没有油就没有办法炒菜,林小妙头一抬正巧看见厨房外挂着的腊肉。
狗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连忙拦住阻止,“阿姐那块肉不能吃!你要是碰了,那个女人会打死你的!”
林小妙绕过了他,径直将门檐上挂着的腊肉取了下来,嘴里安慰着,“别害怕,出了事有阿姐扛着!咱们就算被打死也不能做饿死鬼!”
幺儿盯着林小妙手里一路拎来的腊肉不住地咽着口水。
狗蛋看着一小块切好的腊肉下锅走油,捏紧的拳头也没有松开。这件事绝不能让阿姐顶着,幺儿还小需要人照顾……
被炸出油的腊肉香味在夜风里一直飘出很远很远,林小妙瞧着锅热了飞快地倒入野鸭蛋,蛋黄半熟的时候再将青翠的荠菜叶撒进去。
黄绿交织,在油香中翻滚融合。
幺儿扒拉在灶台前,眼睛一直盯着大锅舍不得移开。飘出的香气引得几条狗儿叫个不停。
出锅前,林小妙碾碎盐粒撒在黄绿交织的菜肴上,那些盐粒像融化的碎雪很快就消融不见了,只余下一阵阵勾人馋涎的香气。
一锅野鸭蛋炒荠菜,三个人一盏茶的时间也没用掉就全部吃干净了。
幺儿捧着粗陶碟子将最后一点油汁舔了又舔,“阿姐做得饭真香!幺儿还想再吃……”
林小妙盯着那一小块缺了角的腊肉有些犯愁,她担心的不是被姚氏发现,而是三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哪是一块腊肉填得满的?
说到底还是缺银子,云家地里那点收入全被姚氏捏在手里,一年下来左右不过几百铜子,也不够买几顿肉。
林小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得想些生财之道出来才行!好歹她上辈子也混到了厨师长的位置,两个幼弟还养不活吗?不过话说回来,她只会养花做饭,难不成给达官贵人当主厨去?早知道会来到这个地方,她还不如改行学刺绣。
见林小妙眉头不展,狗蛋很识趣地将犯困的幺儿抱到一旁,“阿姐你也别太担心了,腊肉反正已经割了,那个女人又不会天天盯着肉看。等过几天被她发现了,咱们就一口咬定是被野猫吃得,顶多会挨一顿打。”
林小妙忧心得不是这个,听着弟弟安慰自己还是应和地点点头,“你赶紧带幺儿去睡觉吧,这里交给我收拾!”
给厨房落锁后,天幕上早已是星盘斗陈,初春的风吹在身上犹带着冬夜里的寒气。林小妙缩着脖子,带着狗蛋挖来的活血草一路小跑进了自己屋子。
背上涂了点活血草汁液后,林小妙后背朝上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上破烂的被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
她一点也睡不着,索性爬起身子拿着镰刀去芦苇塘里砍了一根最粗壮的芦苇杆扛了回来。
这一晚,林小妙借着星光捻好棉线打算做一根钓鱼的鱼竿。她左想右想也没想出赚钱的法子,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