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天以后马车快到平房镇的时候陈明义松了口气。哈尔滨已经在望了。
现在的陈明义就是把胡子刮干净都没有人能认出他来。小宝都够呛。陈明义被这几天往返奔波折磨得彻底脱相了。特别是吃不好睡不好,还有那口该死的棺材。
东北天大地大。在中国其他任何地方可能都找不到一户人家的土地从南到北或者从东到西有几百米甚至一两千米长。一条垄让你铲草够你铲半天的。
陈明义找到一大片玉米地。玉米棒已经收完了,只剩下玉米秸秆还立在那里。这种东西只能烧火做饭用了,但是又不耐烧就是俗话说的火不够硬。既然山上有的是柴火,种地的人就赖得把它收割回去烧火。往往是一把火点着了烧光了事就是俗话说的烧荒。
陈明义折了一大堆玉米秸秆,留出一片空地出来。他屏住呼吸打开棺材盖。甚至都不敢仔细看棺材里面的惨状,用双手抱出坛子放在马车上。连忙扑打粘在衣服上的蛆虫。然后用力抬起棺材的底板把棺材从马车上扣到玉米地上。
陈明义不断的抱着玉米秸秆堆在棺材上,最后堆成一座小山。
他又把剩余的秸秆抱上马车盖住坛子。用绳子把秸秆牢牢的固定在马车上,陈明义这才转身走向已经堆成山的秸秆堆。他伏下身擦着火柴点燃玉米秸秆上的叶子。
火慢慢的在秸秆堆里烧起来。
陈明义转身上马车,一抖缰绳马车向去哈尔滨的路上赶去。
马车走出很远,陈明义回头看去。远处一股浓烟升上天空,火蛇窜得老高。
陈明义仿佛大病初愈一样,一身轻松又浑身乏力。
事情才办了一半不到。陈明义告诫着自己。看见秸秆着火陈明义猛然想起怎么样把坛子打开的方法了。
他没有急着回哈尔滨而是在平房镇找一家大车店住下。
“哎呀,老客。打老远的你怎么拉一车苞米杆回去?”大车店的伙计好奇的问。
“我们家没有地,就靠我一个人赶马车挣口饭吃。空车回来拉点当柴火,省的老婆骂我不会过日子。”陈明义笑着解释道。
趁着没人看见,陈明义把坛子抱进自己住的屋子。又到厨房要一壶热水泡脚。他关好门,把坛子坐在大盆里。拎着铁壶把滚烫的水慢慢倒在坛子盖上。一壶水倒完,陈明义轻松的打开坛子盖。
“这个小犊子!”陈明义看着坛子里面大半下钞票忍不住骂道。
他蹲下身,把坛子里面的钞票一叠一叠的拿出来放在地上。边往外拿,陈明义边自言自语的地说道:“我就不信会没有。”
他越往外拿钱,心情越显得焦急,动作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陈明义把一叠崭新的钞票拿在手里,脸色才缓和下来。
“奇怪,新钱怎么会这么少?不过有总比没有强。”陈明义说道。他留下一叠旧钞票和那叠新钞票,剩下的一百三十二叠又都放回坛子里。
“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兄弟,将来你一定要找一个好老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陈明义小声说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明义就又上路了。装钱的坛子还是藏在苞米秸秆里面。
马车进入哈尔滨并没有往市中心去,而是在绕了半圈。陈明义找到一家卖寿材的店铺。里面棺材纸人蜡烛黄纸一应俱全。
陈明义勒住马车,跳下车。一个四五十岁戴着瓜皮帽老板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老客需要些什么呀?”老板问道。这种地方基本没有人会问你买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是卖大力丸的。昨天晚上死了。身上一个子儿没有。我想把他拉到露人墓地埋了,想请您找块木头写个碑。”陈明义说话时一脸苦像。
“坑蒙拐骗卖假药的应该被活埋!”老板看见陈明义穷得掉渣的损样说话也不客气。
“不来口棺材吗?就用木头做碑?不来一块石头的碑?”老板又问。
“哪有钱啊,棺材就不要了。我车上有一车苞米杆。到时候在坑里铺一层,然后在他身上盖一层。再扬上土,堆出个土包儿来就行了。前面再插上木头碑写上名字就够意思了。如果不是朋友一场我才不管他呢。”陈明义无奈的说。
“人情薄如纸啊。”老板叹息一声转身进店铺旋即又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块一米长一扎多宽的木头。
“怎么样?这么大的行不行?”老板问陈明义。
“中,中。就是它了。”陈明义连忙点头。
“行就好。这块木头你先拿着。我进屋找只毛笔出来把名字写上。”老板说完进屋拿着一只毛笔出来。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呀?”老板提着毛笔问道。
“他的大号叫李友乾。友谊的友,乾隆的乾。”陈明义仔细说道。
“李友乾?他不如叫李有钱了。搞不好就发达了。”老板嗤笑一声提笔在木头上写下李友乾三个大字。
“你给一块钱就行了。今天开张挺早但是没有赚到钱。”老板遗憾的说道。
陈明义付完钱又道谢后把木牌放在马车上。赶车向大安街驶去。
大安街东面是日本人墓地,埋的自然是死去的日本人。西面是露人墓地,埋在这里面的都是出不起钱的穷人和那些冻饿死在街上的难民。埋这样人的墓地自然没有人看守。即使是白天也是半天看不见一个人影阴气森森的。更准确的说这里应该叫乱坟岗子才对。
陈明义赶着马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