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风左右看看,有些不忍:“大姑娘,二哥他也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被胡氏扯住了袖子,安远风回过头去瞧瞧自己的妻子,发妻朝他微微摇头,剩下的话就咽进了嗓子眼里,不出声了。
有人站出来指责,说安远山可是安清茗的亲二叔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也有人是毕竟是老掌柜了,小惩大诫罢了。
你一言我一语,没争论出个结果。
徐掌柜皱起眉头看着这一出闹剧,冷声道:“‘月饮’的名声不能坏,不管是谁干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说过了就过了。安老掌柜是大姑娘的叔父,大姑娘顾念亲疏尊卑,有些话不好讲。老朽不怕,‘月饮’是老朽和老掌柜一手匡扶起来的,见不得旁人亵渎。大姑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徐掌柜作为“月饮”当之无愧的元老级人物,他发话了,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了安清茗。
安清茗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为难:“清茗掌家五余年,一直对各位的帮扶感怀在心,叔父乃清茗亲眷,本该是清茗最信任的人,叔父一时糊涂,做侄女本不该过分归罪,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清茗不惩叔父,他日必有他人效仿,清茗又如何管家理业?”
她看向安远山:“既如此,就先撤了叔父的职务,其掌管的一切事由有王毫接手。”
被点名的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在张掌柜手底下理帐,突然间一块大饼砸在自己脑袋上,砸得他都找不着北了,还是张掌柜推了他一把,他才出去谢过大姑娘看重。
安远山吞吐道:“大姑娘……这,这些事情我都管了四五年了,这都是我的心血啊!”
安清茗冷淡道:“若是二叔不做错事,还会继续掌管十年二十年。”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做错了事,都是你活该,还挣扎什么。
安远山咬紧了牙关,不说话了。
安清茗又大体交代了几件事,才让众人散去了。
安远山一家却没走,方氏搀着安远山站着,安远山拂开她的手,上前一步与安清茗直视,不似往日畏畏缩缩的模样,反倒是带着几分鱼死网破的决绝:“那些往来书信,大姑娘是怎么拿到的?”
安清茗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二叔做事干净,该烧得都烧了吧?但是总有人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怕有人过河拆桥,这不得留点东西替自己保命吗?”
她说的替双方传递书信的信通。
“不可能!”安远山下意识反驳,那都是他的心腹,况且那人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呢。
安清茗看他一眼,那眼神说不上是悲哀还是怜悯:“二叔能查到的事情,清茗自然也能。二叔能给出的好处,清茗自然也能。二叔能拿捏的把柄,清茗自然一样能。既然如此,那人有什么理由不选择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安家当家人呢。”
“二叔,”安清茗道,“我本来真的拿你当我二叔的。”
安远山冷笑一声:“你何时拿我当做你的二叔过?处处掣肘我,把我当做恶人来防备,你可曾给予我丁点信任?安清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月饮’吗!想赶我出去还想留个好名声,把脏水都泼给我!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沾了!”
字字铿锵,义愤填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安清茗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安清茗笑了,被气笑的:“二叔,事情都是你自己做下的,可是我逼着你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值得罚?我罚得错了?同样是叔父,为何我待你与三叔不同,二叔就不想想?在二叔眼里处处都是清茗的错,那不知道二叔还记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安远山愣了半晌。
那一霎那,他真的以为安清茗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再看去,安清茗眸子里有冷漠又难以置信,却没有什么恨意,安远山放下了心。
他冷笑一声:“我做事对的起天地良心,就算是我今日不留神做了错事,那又如何?我认了!”
说罢,径直拂袖而去,方氏赶紧跟上。被遗忘在最后的安清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之上的安清茗,清风拂过她的脸庞,安清茗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眸子中复杂的恨意却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几乎要淹没了他。察觉到他的视线,安清茗转了一下眼珠,安清云被她那个眼神刺的浑身发抖,不敢再看,疾步追赶他的父母亲去了。
安清茗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日的日头烈得很,管家上前来劝她回屋坐着,安清茗道:“我再站一会儿。”
她不热,她的骨血里冷,晒一晒太阳,也暖一暖凉飕飕的心。
管家说不动她,也知道她今日心里不好受,叹了口气离开了,接过过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大姑娘,许公子在外面蹲着。”
安清茗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说:“谁?”
“许公子,”想了想,管家又如实补充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您和二老爷对峙的时候他就来了,我说您有事,就让他先回去了。谁知道——我刚刚出去一瞧,还在门口呢。”
若是他一直在门口,那怕是已经见到了出去的那群人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猜出点什么来。
安清茗对着管家道:“出去瞧瞧,要是他还在,就请他进来坐坐。”
安清茗这一次没有在前厅招待许怀安,而是去了后院,安家的后院比不得许家雅致,但是另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