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早早散去,留给人的却是无尽的谈资。
林昭当着一百多江南商贾、豪绅的面说道新盐法的奏疏,自然没有人敢去怀疑其真假。
只是对林昭的表现大为赞赏。
什么“林家之千里驹”。
“林家麒麟子。”
“探花公生虎子。”
种种,不胜枚举,听得林如海耳朵都起茧了。
总之,林昭的大名响彻江南一带。
不过对于这些虚名,林昭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宴会早早散去,林昭随父亲离开丽春院,回到了巡盐御史衙门。
林如海一回到衙门,就去自己书房写奏章去了。
因为那份没有署名的私人奏章,是林昭的想法,林如海亲笔所写,当初秘密上奏孝德帝,就是和皇帝做的一场局,为了对付扬州盐商的。
因为只有这样做,能将他们以前没有上交的盐税慢慢从盐商手中抠出来。
此时大功告成,林如海自然要写奏章请功了。
而签房之中,林昭正翻看着账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记录的数据,翻到最后,林昭看到那交易的总额不禁眼睛一缩。
足足四百三十五万两之巨的纹银,也就是说按照原价的话,如商铺、田亩这些竟然价值八百多万两。
难怪卫家占据天下盐业的三成,果然是金山银海一般的富贵啊!
这些商铺、田产当然不只在扬州府一带,事实上两江各大名城,都有卫家产业,各处州府,也有许多卫家田产。
当然,可也不止卫家,还有其他许多文人、小盐商家族,不过他们加起来也就是卫家的两成左右。
再加上之前抄没的财物,以及三日内他们交上来的银两,林林总总加一起,足足有近千万两之巨的金银。
这么大金额,当然得让皇帝派出最得力的人手,带动最精干的力量来押运。
不过那就是孝德帝的事情了。
他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那还当什么皇帝?
反正这些钱是烫手山芋,无论是林如海还是林昭,都巴不得早点甩手为好。
深吸一口气,林昭将账簿放下,目光落在张万年、李隆等人身上,缓缓道:“从库中支取二十万两纹银,你们拿去同属下分润了!”
给皇帝上供上千万两金银,给属下才发二十万两的辛苦费,只要将此事汇报清楚,料来皇帝心中也不会在意。
他若是这点钱都计较,也不配做一个好皇帝。
到时候敢找自己的麻烦,就一巴掌扇过去便是。
林昭刚想到这里,立刻便抑制住了这种心思。
我是来历练红尘的,不是来做世外高人的。
即使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必须用世人的方式反击。
一味采用神仙法术来降维打击,这历练尘世的心可就淡了。
道心就不易圆满。
真要收拾皇帝,那也得按部就班的做权臣才行,
林昭在这里清心寡欲,张万年和李隆等人则心中大喜。
他们一个是清客,主家之幕僚,一个是供奉,皇帝之亲差。
但都不是古板不化,不知通融之人,面对这个少东家的厚赏,自然也不会推辞。
而且二十万两银子相比较近千万两之多的纹银来看似差了太多,但是不要忘了,此番巡盐御史衙门手中人马,满打满算也不过二三百人而已。
那些盐丁衙役书办每人五十两,也最多花费十万两而已,剩下的大头落到清客和供奉、班头手中,每人差不多六七千两银子。
六七千两银子,那些商铺掌柜好几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因此听得林昭如此厚赏,张万年几人顿时面露喜色,齐齐向着林昭一礼。
……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数日后,扬州巡盐御史衙门内,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们纷纷来到主院,向林如海父子贺喜。
孝德皇帝的心腹太监戴权亲自来到扬州,颁布皇帝旨意,敕封林氏父子的爵位。因此阖府上下,一片喜悦。
贾敏和林黛玉更是十分高兴。
当然,小黛玉只是为父兄得到爵位而感到高兴,但贾敏则是喜极而泣。
她出生在荣国府,先父便是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可以说享受尽了贵族小姐的荣华富贵,自小也希望丈夫像父亲贾代善一样位极人臣,而自己也能像母亲那样成为诰命夫人。
只是自己虽然因才华和品行嫁得如意郎君,却因为丈夫因为种种原因,未能一展才华,所以未得诰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都已经入了帝王龙目,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尤其是儿子,年纪轻轻便靠自己本事获得云骑尉的爵位,说不定到了老爷这个年龄,便能平步青云,大展宏图呢。
“只是这么说来,昭儿的婚姻需得谨慎,对方定要是能助昭儿官运亨通,或者不拖后腿才行。只是林家人丁单薄,亲友极少,还是写信京中,请母亲想想办法。”贾敏心中想到。
戴权还没走,忠顺王府的提拔的一位将军又带着一只兵马赶到扬州,与巡盐御史衙门办理了交接手续,带走了这家子上千万的金银。
直到这批烫手山芋黯然离开扬州,阖府上下才松了一口气。
林如海被封为骑都尉兼一云骑尉,心中十分喜悦,便召来林昭训道:“陛下恩重如山,你当尽忠国师,不可懈怠。”
林昭嘴角一咧:“父亲,你有点过了啊!”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