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荆州大军驻地,陆口。
陆口处于陆水湖的长江入水口,附近有一座雪峰山,乃是南郡太守、大都督吕蒙阅兵、远望的所在地。
雪峰山上,一处清雅的凉亭前,正有两人对弈。
两人杀的难解难分,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围绕在一起,棋局扑朔迷离。
“大都督棋力惊人,陆逊不及啊。”
最终,年纪稍轻者投子认输,恭谦一笑道。
“伯言的棋力,也是非同小可,若非你谦逊,我已经败了,人都说‘伯言多智略,其当有以,果然非同小可。’”
年纪稍长者长叹一声,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雪峰山。”年轻者长身而起,口中念了这座山的名字,口中笑道:“听闻子明病重,陆逊是奉吴侯之命,前来探望子明身体,你偶然小恙,在这风景如画的雪峰山上,想来定能很快痊愈。”
这两人,赫然是东吴的重臣,都是吴侯孙权最为信重的武将。
年长者是东吴陆口驻军统帅、东吴这边的南郡太守吕蒙,吕子明。
年纪稍轻者则是孙策女婿,定威校尉陆逊,陆伯言。
听到陆逊话语中有所指,吕蒙微微一叹,道:“我不过偶然生病罢了,何必劳累伯言前来探病,实在是过意不去。”
陆逊笑了笑,看左右无人,身处亭中,遥望陆水湖的烟波浩渺,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禁淡淡一笑:“吴侯以重任交付给子明,现在关羽大军在外,荆州空虚,子明不乘时而动,却在这里空怀郁结,这却是为何?”
吕蒙目视陆逊,良久不语,只是微微一叹。
陆逊见状,心中已经明白,笑道:“逊倒是有一个药方,能治大都督心中之疾,不知道子明用不用啊?”
吕蒙连忙问曰:“伯言有什么良方,还请赐教。”
陆逊笑曰:“子明之疾,不过因荆州兵马整肃,沿江有烽火台之备耳。予有一计,令沿江守吏,不能举火;荆州之兵,束手归降,可乎?”
吕蒙惊谢曰:“伯言之语,如见我肺腑。愿闻良策。”
陆逊曰:“云长倚恃英雄,自料无敌,所虑者惟将军耳。将军乘此机会,托疾辞职,以陆口之任让之他人,使他人卑辞赞美关公,以骄其心,彼必尽撤荆州之兵,以向樊城。若荆州无备,用一旅之师,别出奇计以袭之,则荆州在掌握之中矣。”
吕蒙大喜曰:“真良策也!”
解决了心头难题,吕蒙放下心来,道:“伯言,你这一席话,让我心怀大开啊,你看这天气晴朗,湖水一望无垠,不如你我在此畅谈一番,聊一聊当今英雄,不知伯言可有兴趣。”
陆逊抚掌大笑道:“子明有此雅兴,我当奉陪,请子明先说,逊仔细聆听。”
吕蒙笑道:“自黄巾乱起,天下大乱已经三十多年,英雄辈出,但是若将这世间英雄,化作一代代的话。这一代,当以你与北方的司马仲达最出色。而上一代,则以荀令君、诸葛孔明、鲁子敬为首。”
吕蒙重新整理棋盘,一边持子行之,一边随口点评道。
作为臣子,他自然避开了真正左右局势的当世枭雄,点评的却是能为人主搅动天下风云的重臣。
陆逊呵呵一笑,虽然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反对,心中已经默认。
虽说当今天下,英雄辈出,但真正有能力为君王破局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荀令君是曹操的张子房,为曹公规划制定了统一北方的路线图,居中持重;诸葛孔明一部“隆中对”,为刘玄德打造一片江山;而鲁子敬赤壁主战,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此三人,上为人主分忧,下抚黎民百姓,真正的当世英雄,逊深敬之。”
陆逊轻轻一笑道。
吕蒙哈哈一笑,又道:“你伯言智勇兼备,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并且品质高尚,有伊尹和姜尚之才,自不必说。而北方的司马仲达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允惮,风行草靡。临事则戎昭果毅,折冲厌难。以吾观之,十年后,为君王争执天下者,非你二人莫属。”
“子明太客气了,逊实不敢当,而且子明没有想到刘玄德那一处吗?”陆逊笑道。
“刘玄德?”吕蒙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刘玄德身边都是英雄,本人也是一世人杰,但他们都年龄渐大,吾观其年青一代,没有出类拔萃之辈,一旦他们身陨,便是他们败亡之始。”
“哦?”陆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怎么,伯言有与我相左的想法?不妨说一说嘛,大家不过一时戏言而已。”
陆逊笑道:“那倒没什么相左之言,不过想起一事,据报,刘备嫡子禅,小名阿斗,在年初的汉中之战,阳平关外阵斩曹操手下大将徐晃,收拢手下,列队而战,逼得曹真退兵,不敢交锋,隐隐间有英雄之举。”
“阵斩徐晃。某也听闻了。”吕蒙微微点头。
“怎么?子明不觉得此子有英雄之相?”陆逊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此人终究年少,只是显出战场之勇,未见战略之言,到底能否继承刘备之雄杰,还要多看看。再说了,他是刘备嫡子,将来继承其位,乃人主也。”吕蒙避重就轻的答道,心中不以为意。
不过区区一黄口孺子罢了,年纪尚幼小,能有什么作为?
陆逊却不赞同:“自黄巾乱起,战乱频频,但是能够在千军万军当中斩主将者,能有几人?某观遍所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