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傅介子手一伸,“啪啪啪啪啪”竟将十余杯酒一气饮尽!
这下鸨母、龟奴与姑娘们皆惊,难道这客人要通嫖十二乐坊?他们从没有见过一个客人喝酒如此之快。傅介子却醉眼惺忪,皱起眉:“你这些花,脂粉气重,甚是无趣,酒倒不错。”
鸨母试探:“不知客人喜欢什么?”
傅介子酒气醺醺:“听说有一个新来的舞伎,舞跳得好!”
鸨母为难地说:“可这舞伎与别的姑娘不同,只为贵客舞,且不许客人近身。”
傅介子呢喃着,将百两银子抛进龟奴托盘。鸨母笑了:“客人莫忘了规矩,许看不许动!”
傅介子哈哈道:“既然赏花,当然只看不采!”于是,傅介子跟着鸨母、龟奴便上了楼。路过楼上浴池时,傅介子瞥见里面纱帘轻垂,水汽弥漫,池底铸有一朵硕大的莲花。数位丫环围着浴池在忙碌,加热水,试水温,香料、皂荚、浴刷、绢巾不断在传递。傅介子瞥得眼睛发直,鸨母笑着推他一把:“舞伎待客前,需得汤浴,客人急什么?”傅介子便不好着急,老实跟着鸨母拐入隔壁内堂。
内堂很大,榻上也置有酒。傅介子边饮边等,他想像着隔壁浴池的情形:一名舞伎如何宽衣入浴。“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大概昔日仙女入浴,恐怕也不过如此吧。这样一想,傅介子便愈发期待了。酒意便有十分。他年轻英俊的脸上,也散发出狎邪之气。
他听到了侍女的声音:“雁翎,请抬足!”他猛转头,看到两名侍女扶着雁翎进来。雁翎动作迟缓,轻轻提起纤足,迈过了门槛。雁翎被绸巾裹着。侍女悄悄撤下绸巾,退出门去。雁翎便立在红线毯上。舞衣湛蓝,薄如蝉翼,透出里面雪白隐约的体香!
最特别的是雁翎的姿态,她不转头,却轻轻伸出手试探,像寻找客人的方向。傅介子盯着看,瞧出些端睨了。“你是盲女?”他好奇地问。
雁翎不说话,点点头。
傅介子的眼神放肆起来,当任何人知道对面的美人看不见自己,多半都会这样。傅介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舞伎。她面目姣好,身形柔美,舞衣胸口开得很低,露出细嫩美丽的乳沟。傅介子头脑发热,觉得酒意有十二分了。但他很快就见识到这舞伎的厉害--“既是盲女,为何来此?”傅介子问。
“谁说盲女就不能来此?眼看不见,一双腿还能行走。”
“说得好,”傅介子一愣,不怒反笑,“你从小目盲?”
“是。”
“你叫什么?”
“雁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