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向南有些惊讶地看着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田间,似乎有些没有听清楚他之前说的话。
事实上,他听得很清楚,田间说要介绍几个本地的收藏家给自己认识,可他完全没搞懂田间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帮向先生联系几个本地的大收藏家,他们家里都有残损的古陶瓷器物。”
田间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可能不够清楚,又解释道,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可以,辛苦田间先生了。”
向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我只接受用华夏文物代替修复费用的方式,就跟亚历克斯先生那样,这一点,希望田间先生可以跟他们提前说明,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带着文物来这里。”
顿了顿,向南又说道,“等到时候我修复古陶瓷的间隙里,你可以提问。”
到了现在,如果他还不明白田间的心思的话,那也太迟钝了。
不过,他也乐意用这种互利互惠的方式,来满足一下田间的小心思,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能外泄的绝活,如果仅仅只是指点他几句,就能够让自己多带一两件文物回去,那真的就是意外之喜了。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联系。”
田间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打电话了。
向南倒是没有没报太大的希望,自己的名气还没有大到让所有收藏家都如雷贯耳的地步,田间也不可能凭着一通电话,就能让那些腰缠万贯的米国佬屁颠屁颠地跑到这儿来。
在田间跑去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将这些抛诸脑后,重新回到二楼的修复室,准备着手修复《王羲之观鹅图》和《调马图》这两幅古画。
将各种工具和材料理清楚之后,向南便将《王羲之观鹅图》和《调马图》两幅古画一道取出——这一次,他准备同时修复两幅古画作品。
以前在修复古书画作品时,向南都是一幅一幅作品,按部就班地修复,但这一次,由于时间上的关系,他第一次尝试着两幅古画一起修复。
实际上,一幅古画在修复的过程中,中间有许多步骤是需要暂时停顿的,比如说清洗画芯之后,需要将表面的水分沥去,以免水分太多泡烂画芯,甚至是导致墨色浸染、颜色脱落等等。
在沥去多余的水分这段时间,便是一个空档期。
那么,此时,向南就可以返回头来,对第二幅古画进行修复处理。
两幅古画交叉进行修复,这就意味着,修复师不会有任何空余的时间进行休息,这边的古画处理完了,马上就要切换到另一幅古画上去,对修复师本身的精力和注意力集中,都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当然了,这种操作,也只有向南这种修复技术高超,精力又充沛的年轻修复专家才能偶尔玩一玩,换一个实力不到家的或者年纪偏大一点的,修复一幅古画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同时修复两幅了。
不过,向南倒是兴致盎然,同时修复两幅古画,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尝试过的,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自然很是开心——古书画修复,又多了一种玩法啊!
开心归开心,一旦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后,向南便立刻收摄了心神,开始变得认真、专注了起来。
……
向南在楼上开始同时修复两幅古画,田间却是有点焦头烂额。
昨天晚上,他绞尽了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既可以让向南多留几日,又能够让自己多学习几天,这样一个双赢的局面,想必向南不会不同意。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向南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至于那些本地收藏家,田间也不认为他们会拒绝——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世界顶尖的修复专家,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种让自己手中残破的文物价值飙升的机会?
虽然向南的要求有点“古怪”——不要现金修复费,只能用华夏文物来抵扣——但田间也不是太在意,华夏文物也不是每一件都很值钱的,想必那些本地收藏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就算有意见,他相信自己也能说服他们。
可让田间感到郁闷的是,连着打了一上午的电话,手机握在手里都开始发烫了,他的那些客户们,一开始听到有个世界顶尖的华夏文物修复师来到了弗吉尼亚海滩,而且就住在南部的亚历克斯农场时,一个个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可当他说出向南那个古怪的要求后,那些脑满肠肥的米国佬就全都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给一个准信。
“这就是一群鼹鼠!”
田间一肚子火,气哼哼地想道,
“有了好东西就往家里藏,从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丁点都舍不得!”
不就是一件华夏文物嘛,有什么不舍得的?
别的先不说,那些来自华夏的古书画,上面方方正正的汉字,你们又看不懂,留在手里看着它们慢慢变成一堆纸屑吗?
“还是得回市里一趟!”
田间气愤归气愤,心里还是明白得很,光靠一通电话就想让那群精明的胖子跑一趟,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但不管如何,这通电话还是要打的,就当是提前给他们报个信。
“向南这个名字,估计他们肯定都听到过,就算没听过,现在也肯定通过网络知道了。”
向南修复宋代曜变天目盏的那个视频,如今还在社交网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