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崖开着车子朝法租界巡捕房开去,路上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盼儿。
我先送你去曹信那里,你向他说明情况,加强对你父亲的保护。
你说他会相信我父亲的话吗?盼儿有些担心。
嗯,我觉得应该会,黄老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整个法租界肯定会出大乱子,到时候光是万里帮内部的纷争就会让法租界的那些洋人头痛,毕竟他们一直以来实行的政策就是以华制华。张笑灵想控制万里帮,我看他没有那个能力和威望。从大局着眼,曹信应该会帮忙的。关键是你要拜托曹信查出那个巡捕房里的内鬼,如果内鬼是警察,而且又可以进入你父亲所在的牢房的话,那么他就危险了。
你说的有道理。
眼下哪里都不安生,你见完曹信说完情况之后,就呆在巡捕房,那儿应该比较安全。我不能在你身旁保护你,我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给,吴敬崖把一把手枪递给了盼儿,里边有六发子弹,你会使吗?
盼儿点了点头,她用手检查了一下手枪,二哥教过我用枪,可是我不想开枪,那是作恶,会受到主的惩罚的。
傻丫头,如果你为了保护自己杀了坏人,那就不叫作恶。我觉得你的宗教信仰并不是让你放下屠刀,而是让你懂得如何利用手中的刀。
车子停在了法租界巡捕房外,盼儿下车的时候,吴轻轻的勾住了盼儿的脖子,然后用自己的额头顶住盼儿的额头。我这边把楼兰春的事情差的差不多了,我就会去找你的。
盼儿走进了巡捕房,值班的巡警见有女人来到这里,便礼貌的问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曹信探长。
你是?
奥,我是杜云生的女儿,我叫盼儿。
奥,原来是杜小姐啊,巡捕站起身子带着盼儿从过道向二楼走去。一楼是巡捕的办案大厅。这两天因为大土小土价格暴涨,这些烟鬼便开始四处生事,打劫,闹事的案子非常多。看着那些打着哈气,满脸萎靡的犯人,盼儿有些厌恶和恐慌。
巡捕看出了盼儿的不适,安慰道,我们这儿就是这样,天天如此,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乱着呢。对了,你找曹探长什么事情啊。
奥,我必须当面对他说。
巡捕点了点头,他带队出去办案子了,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这样吧,我带你去会客室休息一下,等他回来了,我过来叫你。
盼儿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巡捕满脸微笑的把盼儿让进了会客室,在拉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收了起来。然后穿过走廊,走到了走到尽头的那个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许久里边传出一个声音,进来。
当巡捕进去的时候,曹信正在里边接打电话,嗯,我明白了,这边我来处理。曹信挂了电话,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巡捕小声说道,杜云生的女儿来找您。
奥,曹信的脸板的正正的,丝毫看不出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他说什么事情了吗?
巡捕摇了摇头,没有,我说您出去办案去了,一会儿才回来。
曹信点了点头,然后摆手示意巡捕出去。
话分两头,吴敬崖把盼儿放倒法租界巡捕房后,他驱车前往黄公馆。根据杜火的说法,黄家每天晚上八点一家人准时开饭,开饭之后大家就各自安排自己的事情了。吴看了看表,将近八点二十了,饭也差不多吃了一多半了。他把车子停在了黄公馆外很远的一个小巷子里,然后下了车,步行去黄公馆。刚出小巷,一个人影把吴敬崖吓了一跳。
先生,坐黄包车吗?
吴打量着黄包车夫,这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大个子,听口音像是胶东那一带的人。吴问道,这么晚还要跑啊,辛苦。你这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他娘的,以前大土小土价格平稳的时候,一个月还能拉个两块钱,现在土贵的要死,我们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一个月也就八九毛。
烟土贵了,为什么你们的生意会变差呢?
您想想啊,钱都被吸到烟馆了,谁还有闲钱坐车啊,以前烟土便宜,那些上了劲儿的烟民为了图省事,都坐我们黄包车。现在烟土这么贵,他们全都改步行了。
哈哈哈,吴爽朗的笑了起来,哎,上海的民生竟然跟烟土挂钩的这么紧密,可悲啊。
还不止呢,烟土一涨价,好多人都开始拿钱买烟土,连我们院子的白菜张都开始转做投机,菜都不卖了。
这是什么啊,恶心。楼兰春把白菜满口吐在了地上,一脸嫌弃。
仆人忙问,太太怎么了啊?
你说怎么了,这小白菜怎么那么老,全是帮子,你想把我的牙咯掉啊?
仆人见太太发了脾气,赶忙解释,也不知道怎么了,临街那个白菜张好几天都没有出摊了,他家顶号的那种小白菜一直买不到。太太要不你尝尝其他菜,你看这个红烧肉,欧呦,味道老好了。
楼兰春在舞台上细腻优雅,在饭桌上却挑剔的厉害,肉太肥,鱼太柴,虾子不红,青菜没味儿。她把桌上一堆的菜都用筷子搅扰了一遍。
饭桌上除了楼兰春便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儿媳妇,黄三儿和李萍儿。黄三儿除了过烟瘾在吃上边简单的厉害,一万白米饭扮上些酱油,连菜都不就就吃了起来。他的烟瘾越大,饭量越小。以前酱油拌米饭能吃两碗,现在半碗都费劲儿。看到楼兰出吃饭如此挑剔,他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说话。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