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仙侠修真>半缘修道半缘君>第七百四十六章:不死

酥鲫鱼不解用手去触摸他的伤痕,礼僧主露出的笑容仿佛是静止的湖泊远山,他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又往上移去,放置在了心脏处,道:“你大概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我没有死,但这不是我侥幸逃脱而已,在这之后我无论遇到了多少要命的事情,我都不会死。”

酥鲫鱼触摸到了心脏处的伤痕,这比他腹部的还要凌厉狰狞,她呆住了:“难道你说的是,你现在已经死不了了吗?”

“对。”礼僧主平静的吐出石破天惊的话来。

酥鲫鱼瞪大了眼睛,他道:“我给自己心脏上插了一把刀,我第二日还是苏醒了过来,我割断了自己的咽喉,但我还是醒来了,就算是用火烧,我依旧像是金炼般,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到分毫。”

“我想,这大概是她的诅咒吧。诅咒我生生世世,永生不灭。”

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礼僧主对于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消弭了兴趣,他费劲了千辛万苦的将酥鲫鱼所救回来,不止是想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务要忘记自己是被人恨着的,而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在之后永生里折磨自己。

“我想她即便是死了,也大抵是在受罪,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对我的怨气太重,所以才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喃喃自语着,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笑了起来。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酥鲫鱼一边想着一边用力的将他的手回握住:“我一直都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依照姚儿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她若是受辱了定然不会活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成为了你的继母,在你父亲死去之后,她还在维系着所有人的关系呢?”

酥鲫鱼的眼睛缓缓的瞪大了些,她像是在这些迷雾当中找到了些许闪烁的光芒,只是这感觉是虚无缥缈的,让她有些难以从中间理出来头绪。

听到了她的问话,礼僧主的神态也沉默了一下。

良久后,他轻声道:“我对此也是抱有着疑惑,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他指着脚下的土地:“她在失去记忆之后,家族所有的事务权利重新下回到我的手里,我才知道家族私下与祝融遗族有密切的往来,但在她出事后,祝融遗族就将所有的痕迹都消灭了,在过了五十多年之后,我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您为了寻找那线索,才加入了祝融遗族吗?”

礼僧主点了点头:“但是我所做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不过都是一个笑话罢了。”

在滂沱大雨当中,姚儿疯了一般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奔跑,礼僧主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在一次次的雷鸣之中将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唤醒,她挣扎着抱着脑袋不肯相信这是自己的记忆,她张皇失措,往后望去的时候,更是吓得歇斯底里。

礼僧主大喊着:“姚儿!姚儿!”

她站在大雨当中,任凭雨水洗刷着自己的身体,她觉得那水刺激的她浑身颤动,即便是再寒冷的水,也不如她的心。

她自骨头里泛出一股寒意。

她想起来了,在自己梦中所出现的那些人,都不是假的,都不是梦境。

没有什么比意识到这一点更加让人绝望,而更加让她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枕边的那个人,正是自己深爱,且深深伤害的人。

他们互相之间恨不得对方消失,所存在即是让对方痛苦到连呼吸都会变作灼热的岩浆的存在,她每一日都在窒息当中,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罢了。

在自己被玷污的那一日,她就已经想到了死,但是那个男人说的话又逼着她不得不要活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事情是关乎着礼僧主家族的命运,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礼僧主家族真正在做什么。

无论是多么肮脏,她都必须要坚持下去,她不能让礼僧主因此受到牵连,所以甚至将所有的权利都揽到了自己的手中。

礼僧主是恨着自己的,当她是一个贪图名利的女人,但这样也好,这样他也不会发现……那些比她更为肮脏的事情。

这种脏活,让她一个人去做就够了。

所根植于后裔影子当中的先祖,只能在这暗无天日里苟延残喘着,光明和黑暗,不知何时便这般的泾渭分明,无论是多么坦荡无私的人,都无法摆脱这与生俱来的原罪。

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着,她的魂灵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这一副ròu_tǐ,还是被撕裂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何况其他人呢?

更何况,是他呢?

在记忆恢复的时刻,她感觉天塌地陷。之前以为的一切全部都破灭了,而自己忍辱负重的一切因果也全部都没有了。

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待在这里的呢?

大概是以一种等待消亡的感觉罢。

这种感觉一直将她贯穿着,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深入骨髓的痛楚是从何而来。

唯有死亡才能让她复生。

假如有一天,我连你也失去了,那么这样的我,还会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所以请你告诉我,你不在的世界里,我该如何存活?

“时间到。”低吟深厚的声线毫无感情的在黑暗中重复着,两旁伫立良久的白色透明的游魂立刻凑了过去,在诡异的黑簿上,一个男人用惨白的,近乎枯骨的尖指紧紧夹住一支长长的朱红色的笔,朝着簿上发出幽蓝色的名字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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