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以师弟的修为和性情,是不会藏私什么的。至少,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师父早有交代”之类的话。
近日的事件,只是师父所交付众多事情中的一件,还有其它的事情是什么呢?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让众人知道呢。师尊啊,莫非有些事,您老人家也有难言之隐么?
太阳终于越过了山岭,一缕强烈的阳光,洒在惠琳的脸上,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此时才忽然意识到,昏迷的广平王被师弟带走了。
“师弟,竟带走了广平王?却为何不自行照顾郭暧呢?”惠琳自言自语。
他这一说倒不要紧,引得鲜于燕憋了一肚子的话,不由得抖了出来,“怎么?大师也不知道那位小师傅为何要带走那个广平王么?而且,那个广平王,我看也有些问题。”
鲜于燕以为,他即跟那小和尚熟识,应该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却不料他也这么说起。当下,便把自己对方才那位广平王身形特征如何如何等的猜疑说了出来,尤其是那位广平王竟然懂得召唤地下的冤鬼,从而导致他和郭暧被冤鬼反噬事情,详细强调了一番。
惠琳听完,心下不由得一沉,凝重的脸色再也藏不住了。心中许多猜疑,只是眼下还是不讲的为妙。
当即回话,“我等还是先照料好郭暧和韩当的伤势,回头我自去师弟那里问明,看他是否真的清楚。你说的这些,眼下,我也很想了解。”
随即转过脸来,闪过一丝有些尴尬的笑意,引着二人向终南山外行去。
妖魔平定,大唐的天下,却远未安宁。
又是一个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水晶的窗子,照在床上,落在郭暧的脸上。暖暖的。
这些日子里,每个子夜时分,郭暧就会短暂的醒来一次。只是微微睁开眼睛,不能说话,眼睛直直的,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看得清身边的人。
老夫人和几位嫂子白天会照顾些时辰,晚上便留了贴身的丫鬟伺候着,各回各房休息了。
这时惠琳就会遣散照顾着郭暧的丫鬟婆子,亲自喂他服下熬了十个时辰的汤药。并为他运功疗伤。
一个子夜,一个特别关心郭暧,很有些鬼灵精怪的小丫鬟,偷偷的在门外偷看。
惊讶的发现,惠琳大师竟从少爷身体里催逼出一些黑色的烟气。惠琳将烟气驱赶进一个写满符咒的袋子里,那烟气好像有生命一般,整个袋子都被鼓噪的动来动去的,好像里面装了蛇或兔子什么的。
惠琳,便将那烟气和着袋子一同收了起来,交给身边的小徒弟,连夜送出府去,不知道带去了什么地方。
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第二天一早便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把所见,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得半信半疑。却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又亲身经历了前番的浩劫,知道人间的事情,总有诡异离奇的地方。但如此邪祟的事情,还是不好张扬,当即嘱咐小丫鬟封了口,不准在对第三个人说起。
惠琳每次为郭暧调戏完毕,便有嫂夫人留下的丫鬟,喂他服用些参汤鱼羹之类。很快,郭暧便又睡去了。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什么东西,梦境,或是那天发生的事,但看起来,他的梦并没有让他的睡眠很辛苦。
也许这和惠琳安排的熏香有关。惠琳嘱咐郭家人,一定要保证那份熏香一直燃着,不能断。郭家的下人们,自然记得清楚,也谨慎的尊嘱而行。
昨天夜里,惠琳为郭暧调息完毕,又嘱咐一番,郭暧已无大碍,熏香也不必时刻点着了,但在郭暧睡时燃起便好。言罢,便带了小徒弟一起走了。
郭暧睡眼惺忪,起初房间里一片模糊。但可以明显感觉到秋日的凉意,阳光抚照脸上,暖烘烘的不想起床。
眼睛这是怎么了?看不清东西了。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心魂都被束缚住了一。心里充满了怒意和热火,只想把这个世界烧成一片焦土。眼里的世界,就真的血红的一片,天地是火红的,云翳是火红的,终南山是火红的,甚至瞥见几眼惠琳和鲜于燕,也是浑身燃着火焰的。
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
还有在那朵莲花里,那两位僧人,一模一样的相貌,却是一个面色和善金光罩身,一个相显狰狞一袭黑衣。到底怎么回事?那僧人应该是,应该是怀秀怀草的样子,对啊,就是怀秀怀草的样子。
他们竟然互相拥抱了,不对,好像是那位面色和尚的,忍受着黑衣僧人的辱骂甚至殴打,紧紧拥抱了上去。
这画面为什么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轮回盘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思索之际,郭暧感到一阵头晕恶心,胃肠里一番酸楚搅动。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可以嗅到一股草木燃烧的幽香,现在变得很淡了,此时他对这股幽香更加的敏感,丝丝缕缕的幽香偶尔传到鼻孔里,恶心头晕的感觉就会立时消失。
是密宗的药香。这一点郭暧倒是很快便得出了判断,毕竟他也是密宗修行者。是师兄在用这香帮自己压制体内的不适么?
郭暧躺在被窝里,稍稍动了动手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创伤。但这股恶心头晕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哦。
视线越来越清晰了,大概过了半刻钟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