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不太清楚,但是既然他派了小人来救助王爷,至少可以猜到他现在的意图,不会对王爷造成什么危害。”
“这个老狐狸。”广平王长出了一口气。
见父王不再说什么,升平郡主忍不住问起那个神秘人的事情来。
“小鱼儿,你说的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特征么?比如,他是不是用左手使刀?”
“噫——”这下换鱼诺海震惊了,他不免瞪大了眼睛,望着郡主反问:“郡主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升平郡主当即把那天夜里在城外遇见吴钩客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在临潼城外,那个赶走了九尾妖兽的黑衣人,她也怀疑就是救了自己的左手刀客。
“原来是这样,”听郡主说完,鱼诺海笑道:“想不到郡主竟也有如此的奇遇,看来郡主所遇见的确实就是那个人,当初我在终南山遇见危险,见他出刀时,的确是左手运刀。”
“这么说来,这名左手刀客在长安城里活动日久,看情形他是有助大唐之人,却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王爷背手而立,似是在同二人讲话,又似自言自语。
“可是,刚才那名能变,应该是一名绝世高手才对,他居高临下都没发现他,你是怎么知道他来了?”
“是气味。”
“气味?”
“没错儿,以他的身手帮郡主对付吴钩客,自然不会释放出那股味道的。当时我在终南山探查地形,不小心掉进了乌鸦的豹井里,那里养了几十头训练有素的豹子,就是他现身吓退了豹群,当时他的身上就散发出一种浓重的野兽的气味儿,如果不是见他两腿直立,我还当他是一头狮子老虎呢。你看方才,蛇女的雪蛇都被他震慑住了,就是那股气味儿使然。”
“听你这么说,当时的确是有一股味道,很腥臭的味道,我还以为是那蛇女的毒蛇发出来的。”
大体的经过都了解了一番,正好侍婢又把方才的汤粥热好了,广平王招待鱼诺海用了一些,暖暖身子,便许他回去复命了。
“爹——”
“怎么?傻女儿。”
“真的要和李辅国合作吗?”
广平王笑了笑,反问起来,“你还记得《道德经》中,老子是怎么描述水之智慧的么??”
“女儿记得啊,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没错儿,太宗皇帝常以水喻万民,其实君王又何尝不能像水一样呢?”
“那就是要和他合作喽?可是他才——”
“父王知道你想说什么。”
广平王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止住了她。
然而,李辅国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呢?一切又都充满了变数。
第二天一早,鱼诺海就到了察事厅子里,点过卯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首先要处理的便是昨夜死伤弟兄的后事,并安排专人将昨夜的行动经过撰述成文,报于李辅国知晓。
也就在鱼诺海等人刚刚忙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辅国便从朝中退了出来,特意来到察事厅子,问起昨夜的事来。
今天的朝会依然不那么顺利。
除了建宁王之死遗留的问题,有些老臣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奏请拥立张皇后的儿子兴王李佋做太子了。肃宗对这件事倒不反对,却也没有明确表态,他是很喜欢李佋这个孩子,但是眼下的局面,要立一个身体羸弱的孩童做太子,显然无法平息朝中的舆论和动荡。
在立李佋做太子这件事上,肃宗明显的摇摆不定起来。
眼下,最大的麻烦还是如何解决洛阳前线大营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回复他们建宁王的事情呢?军心不能乱,乱则生变。
而对于李辅国来说,尽快明确广平王那边的态度,就成了关键的一步。
听完鱼诺海的奏报,李辅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手指用力的搓动着。
鱼诺海见了赶忙上前走了几步,在李辅国脚边跪了下来。
“是孩儿办事不利。”
“起来吧,不是在生你的气。”
鱼诺海并未起身,而是继续压低了脑袋,“孩儿斗胆请义父示下,不然,孩儿实在不敢起来。”
收为义子,是李辅国拉拢属下的一项重要手段,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种奖赏。这样的身份比什么都更能说明他在李辅国心中的地位,以及他能享受到的权力和荣耀。
在察事厅子里,有十几名少年有资格称呼李辅国义父。然而最为李辅国信任也最得力的贺兰寿,却总是对李辅国以“大人”相称,哪怕李辅国总是亲切的称他寿儿。贺兰寿就是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
“起来吧,咱们爷俩慢慢说。”
见鱼诺海诚惶诚恐的样子,李辅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鱼诺海这才敢站起身来,垂首站在这位权倾朝野的人物一旁,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不怪你,都是为父的疏忽大意,险些误了大事,更令你陷入危境。”
“是孩儿武艺不精。”
“你可猜得出这批刺客背后的主谋是谁?”
“这——”
“但说无妨。”
“起初,孩儿以为是宫里的那个人。”鱼诺海回答的很小心。
“呵呵,你很聪明,办事说话也很得体。确实如你所想,最初的情报就是指向宫里的那个人的。”
“不过——”
“不过什么?”
“当孩儿确定那批刺客就是乌鸦的残党时,孩儿又有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