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仇台虽然选择了归顺,倒也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公孙度依旧让他保持着一族之王最后的尊严。没有让人看押,依旧是尉仇台曾经的王宫禁卫,只不过数量仅有二十人罢了,不过经过鲜卑的摧残,本来也没有剩下多少人。而且就连被迫离开的王宫禁卫也是得以安然解甲归田。
除此之外,公孙度也还给尉仇台安排了一座不小的宅院,安置妻儿老小,以及二十名护卫那是绰绰有余。
出了曾经的丸都王宫,尉仇台在十名护卫,也即是原来的王宫禁卫的护卫下,回到府上。
“大……父亲!”
刚回到府上,简位居就出现在了尉仇台眼前,许是刚改口不久,差点又叫错。
“那公孙……将军找父亲前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尉仇台看着简位居眼底深处的担忧,不由多了几分欣慰:我儿终于长大了!
欣慰之余,尉仇台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和公孙度的会面,又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底一动,开口说起了之前与公孙度的对话。
末了,问道:“你觉得如何?”
简位居听完面上多有诧异,下意识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实际上是被辽东给连累的?”
尉仇台面上闪过一丝晦暗,点了点头,眼底的欣慰则是浓郁了几分。
“他……”
简位居顿时怒气勃发,就要破口大骂,不过话刚要出口就泄气了:“哎,事已至此,我们又能如何呢?族人现在不过一两万,再折腾恐怕都要灭族了!”
是啊,再折腾,或许就要灭族了!
尉仇台闻言心头不由一叹,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扶余传承这么多年下来,就在他手中没了,亡国了,这个罪名他也担当不起啊!现在能有机会复国,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却也有知父莫若子的道理啊!
简位居一眼就看出了尉仇台的意思,开解道:“父亲,你觉得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什么意思?”尉仇台不是不懂这话的意思,但简位居到底要说什么却是搞不明白。
“我们虽然是受辽东连累,但是倘若没有辽东,难道鲜卑就会放过我们吗?再看看高句丽的下场,辽东的这位又会放过我们吗?还是说父亲你想带着族人往北面去?要知道当年有不少人去了北面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这一两万人,去了或许连今年的冬天都过不去!”
简位居心底想的却是:父亲大人,你可不要怪我,北边实在是太冷了,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尉仇台倒是觉得说得有理,以前汉人势弱,多番交手下来,嗯,交手,双方之间的“矛盾”积累甚深。此事,尉仇台这两天可是深有体会,城内的百姓看他们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檀石槐也忙着对付其他的大族,对他们这些小族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现在可就不同了,他投靠了公孙度,虽然还没有传出去,但也是迟早的事,檀石槐铁定不会放过他。
公孙度,恐怕也是差不离,投靠之后又背叛,现在不动手,那是因为有鲜卑在,以后……
尉仇台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简位居眼珠子一转,道:“既然我们已经投靠了辽东,那我们就是一路人,是自己人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相助辽东击败鲜卑,也好为族人争取更好的生活。”
尉仇台闻言眉头微蹙,没有立即回答,做出决断。这让一直盯着他的简位居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因为心中有着其他的想法也没有催促,就这么焦急的等待着。
“只是如今檀石槐锋芒正盛,就连汉地都被打下了上百城池,大半个中原,还有谁能挡得住他呢?辽东能挡得住他一时,能挡得住他一世吗?”
尉仇台心底先是浮现公孙度那年轻的面庞,然后接着就是檀石槐那严肃而又威严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将二人进行对比。
良久。
尉仇台不由摇了摇头,公孙度气势虽然有人不小,但与草原霸主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些。不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如此。
檀石槐踏着无数人走到今日,包括匈奴、乌桓、丁零等威名赫赫的大族,俨然便是又一个冒顿单于!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
若是檀石槐已是日薄西山,那么年不过二十有余的公孙度,自然是更有希望,但檀石槐也才堪堪四十罢了,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可活。这么长的时间,辽东……
难以存活啊!
“父亲!”
一声呼唤,拉回了檀石槐的心神,轻轻一扫,便道:“什么事?”
“额……”简位居起初倒是能沉住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尉仇台依旧没有说话,不由有些急了,就决定开口提醒一下,但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回答,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简位居迅速回神,看到尉仇台皱眉,心头一颤,忙道:“父亲,您考虑得如何了?”
尉仇台闻言颇觉感觉,原来是自己走神了。
又想了想,觉得现在应该给族人一个安稳而又富足的生活,尉仇台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那就这样!”
说完,尉仇台就要出门去寻公孙度,但步子尚未迈开,就被简位居拉住了。
“等等!”
“怎么了?反悔了?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尉仇台甚是诧异。
简位居心底急切,面上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父亲,你这刚回来就去,是不是太着急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