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倚在床边,谨慎地说:“娘娘服的助孕汤药是在我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熬的,谁也做不得手脚。”
婉莹也觉得奇怪,每次熬药的时候,芸娘都在旁边看着小丫鬟们,丝毫没有机会下毒啊?
“娘娘,芸娘也是有罪啊,一句‘诸参辛芍叛藜芦’任我想破天,恐怕也想不到!”
‘诸参辛芍叛藜芦’,婉莹听都没听说过,这些都是极好的中药,怎么会让自己昏迷了七天七夜?差点一命呜呼?
“人参,细辛,芍药,藜芦这些药本宫听说过,也不是什么剧毒的药物,尤其是藜芦,爹爹经常服用,惜珍阁常年备着。”
“老爷胃经虚薄,常有痰疾,藜芦能祛风解痰,养护胃经,这个连红芙都明白的。”
芸娘点点头,说:“那日太医说,他也是在一本古医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说各种参类,细辛,芍药与藜芦相克,其中任何一位与藜芦相见,瞬间补药就变成毒药。而娘娘饮得助孕汤里不仅有人参,还有调经养血的白芍,如此双管齐下,比服了毒药还毒。”
婉莹狠狠地拍打身上的锦被,恶狠狠地说道:“可恶,该死!”
芸娘冷然一笑,继续说:“若是只这一遭,她们也不算丧尽天良。”
婉莹知道,芸娘必定还有要说的话。
“娘娘那日饮了大量的丁香茶,咱们也不是太医,哪里懂得丁香茶和郁金花水也是相杀相克,大损肌体。如此多箭齐发,分明是想置夫人于死地。”
“该死!真的该死!”婉莹恨不得杀了下毒之人。
那日曲水流觞,婉莹只觉得何氏才情过人,温婉过人。她那一首春晨闲走的七律,简直把婉莹唱得肝肠寸断。那样一个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女子,怎么会下这样阴毒的死手,要弄死自己而后快!
若是下毒,最有可能的就是冯氏,她才是最恨自己的人。还有刘氏,跟荣亲王有过那么一次,还以海棠诋毁牡丹,拐弯抹角说自己不配做正室夫人;况且丁香茶和郁金香花水都是她送过来的。刘氏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默默柔情的何氏!。
想到这里,不由得倒生冷汗,寒彻心扉。
如此也罢,可最让婉莹惊痛的是:秋丽居然跟她勾结在一起。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且不说婉莹于她有恩,她恩将仇报,就算是寻常的主仆,也不能以怨报德。
“秋丽怎么跟她搅在一起的?”
“娘娘昏倒那日,王爷急坏也吓坏了,急急地从宫中请来申太医,申太医把了脉之后就用银针封住了娘娘全身的经脉防止毒性继续侵体,又施针逆胃、肠两经脉,逼着娘娘吐出了胃里的汤药。最后开了一副养神返魂汤,说夫人大约三五日之内便能醒过来,可是夫人足足昏迷了七天。你可知红芙真真被夫人给吓死了。”红芙说着眼中泛着泪光。
“秋丽怎么跟何氏搅在一起?”婉莹嗓音有些高亢。
红芙本想张嘴,看着婉莹已经大怒,不由得又把秋丽勾结何氏的经过咽下去。
红芙与芸娘两人都沉默不语。
婉莹也不再多问。怪不得那日早上刚用过助孕汤便觉得极度不适。可是在此之前似乎也整日萎靡不振困乏不已。想到此处,边开口说:“申太医,现在何处?”
“还在府上的客房里。”红芙说。
“速速请来,本宫有话要问。”
红芙合门出去,芸娘把汤碗放在案几上,坐在婉莹旁边说:“左一句右一句的,娘娘也未必明白,还是我说吧。”
婉莹点头,婉莹知道芸娘毕竟年纪长些,有些事情比红芙看得透,说的也透。
“这些东西都是刘氏给本宫的,怎么会拉扯上何氏?”
“娘娘不要心急,这次娘娘大难,事情简直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我这几天侍奉娘娘,意思一丝地理顺着其中的关系。娘娘听我一点一点慢慢跟您说。”
“芸娘,你说,本宫听着。”
“先说秋丽怎么跟何氏勾结上。具体俩人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后来刘氏身边的小丫鬟,受不住打,说了秋丽和何氏勾结的事情。”
“受不住打?谁打小丫鬟了?”
芸娘说:“东西是刘氏送过来的,当然要先拷打刘氏,刘氏挨了板子,昏死过去。刘氏身边的小丫鬟经不住拷打,说秋丽和何氏身边的小丫鬟关系亲密。”
“王爷打了刘氏?”
“正是,要命的板子,刘氏现在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婉莹忽然有些惬意,荣亲王能为了自己痛打刘氏,这不就说明他心里没有刘氏,之前那一次肯定是刘氏勾引。
“没想到,昏迷了七日竟值了。总算知道王爷心里没有刘氏,也足能证明之前是刘氏勾引王爷。”
“傻娘娘,别胡说了,我们都吓死了。娘娘昏倒那日,连同我和红芙统统被王爷罚跪在院子里一一审问。审了一天一夜没有结果,娘娘几次救不过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王爷急得几次落泪。”
婉莹自知失言,一脸愧疚地望着芸娘。
”起初太医也不知道是什么剧毒,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明白了。悄悄跟王爷说了,王爷就让人将刘氏提过来拷打。问了十几次,刘氏只送了丁香茶,剩余地全部清楚。王爷盛怒,将刘氏打得半死。仍是问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