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乃城步寨赤水峒上官村北宋邵州都统杨正修后裔,自幼生活在五溪之地,随父兄行军打仗,熟悉山地地形,山区兵团作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只要他一出手,区区一些义兵武装以何抵挡,必败无疑。
宁远州土官李文卿率部投诚了明军,可李文卿的结拜兄弟欧阳平章是个死脑筋,只认理不认人。
李文卿也多次派人劝说欧阳归附杨璟,开始欧阳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上,客客气气地将使者打发回来了。
次数多了,欧阳平章就不耐烦了,李文卿派去的使者一概拒而不见。李文卿以为是诚意不够,亲自去了山寨一趟,欧阳平章大怒,就差点没有砍了他的头喂野狗了,命喽喽们把他轰出了山寨。
李文卿走的时候撂下几句话:“欧阳平章,你我兄弟一场,我李文卿死不足惜,可你要想想你手下的上万士卒,他们都是有家室的。如果想通了,随时派人来宁远,和谈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的。”于是悻悻而归,因为欧阳平章的固执李文卿也没辙了。
李文卿写信给杨璟,在信中说:“杨公,为了宁远州的百姓,李某数次规劝欧阳平章看清形势,弃暗投明,仁至义尽。前些天李某冒死亲自去了山寨,无果而终,这些义兵油盐不进,李某无回天之术,还望杨公恕罪......至于招抚还是剿灭,杨公自作决断......”
杨璟阅完书信,不由长叹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杨璟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划定宁远州十里之外的地域为土匪区,就剿灭之事召开了临时军事会议。
杨柱曰:“欧阳平章胁迫平民,匪徒藏于乡野,若一概杀死,恐不妥矣。”
杨璟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匪与民混杂,何以分别?再者,本帅已经下了招抚文告,土匪无动于衷,不杀我们就得死。”
杨换曰:“然。欧阳平章目中无人,一意孤行,亦图之。”
杨鹤曰:“上天有好生之德,乡民原本性善,何不教化使之归?”
杨璟曰:“若教化可得之,欧阳平章早就投我帐下也。”
杨芳曰:“我大明不缺猛将,一个顽冥不化的山贼与我大明军为敌,当尽快诛之,靖江战事吃紧,时间不多矣。”......
宁远之贼是剿灭还是招抚,其他将官也是分成两派,争论了很久。杨璟站起来道:“诸位,贼不归附于我,必杀之。乡民参与,就坚清壁野,制造无人区,看他欧阳平章还有什么高招而言。吾意已决,传我命令,明日起开始清剿宁远州十里外的土匪。”
正要散会,突然守卫来报;“将军,普安坊欧善堂先生求见——”
杨璟曰:“不见——”
杨柱曰:“六郎,还是见见吧,看看欧老先生怎么说。”
杨璟曰:“也罢,你与我一道去见见。”于是兄弟两个出了行营,朝辕门走去。
守卫将士拦住了二三百号平民,不准他们进入军营,为首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杨璟已经猜到此人就是当地德高望重的欧善堂了。他示意将士放老先生几人进来,其余人在外面等候:“欧老先生,久仰久仰。”
欧善堂作揖道:“将军印堂发亮,叱咤风云,英气逼人,可是飞山太公后裔?”
杨璟道:“正是在下。老先生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欧善堂道:“老朽昔闻飞山公厚德载物,保境护民,威震西南。周边山民竞投诚州,西南之地成方外净土也。今日将军欲屠我宁远之民,何故?”
杨璟道:“先礼后兵也。我大明乃仁义之师,欧阳平章数次犯我,是为欺我太甚。不明事理者,鼠目寸光,吾争取之不给脸面,屠戮不得已而为之。”
欧善堂道:“将军双亲可好乎?”
杨璟道:“承蒙老先生挂念,尚好。”
欧善堂道:“将军可有妻室乎?”
杨璟道:“某早年入常德府豫章侯刘兴一之家为婿,内人早亡,遗有二子。”
欧善堂道:“将军可有兄弟乎?”
杨璟道:“有,军中五虎乃是。”
欧善堂道:“既有父母兄弟子嗣,又何出此策欲加害于我宁远之民?”
杨璟道:“匪即是民,民即是匪,非剿杀不足以安境。”
欧善堂道:“将军此言差矣。兵以辑乱为功,今峒獠之外皆赤子,被协从耳。岂可杀无辜也。”
杨璟仍然没有改变屠杀的主意,欧善堂急了:“将军如不收回成命,今老朽当自裁以谢天下。”说完就从袖中一把短刀,准备自刎。
此刻杨璟眼前浮现出刘兴一临在病榻上临终前的一幕:“璟儿,我视你如己出,爹随吴国公征战无数,未曾枉杀一人。成大事者,需时刻有仁爱之心,有所为,有所不为,方可得天下。”
杨璟道:“孩儿谨记在心。爹,你就放心去吧。”
刘兴一道:“所谓天下者,有江山、财富、名利、亲情等。你的天下就是江山,为吴国公打出一片万里江山就是你的大事也.....”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期待的目光却一直离开杨璟的脸。
杨璟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梗咽得道:“孩儿明白——”他给刘兴一连磕了三个头,刘兴一才安详的闭上了双眼,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走了。
杨璟乃悟“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他急忙夺下欧善堂手中的短刀,道:“老先生为民请命,高义之士也。自是命令已下,我也不好私改。这样吧,我给您一面令旗,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