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无数,在身上绽开,有时如娇花般美艳,却也宛如曼珠沙华,恍如最凄美的梦幻。
看上去,玄中世也和其他人的不同啊。
他的身上,那些血也是龙血和人血的混合体,不知又被杂交成如何模样,不知又有多少蚊虫觊觎。
所以说,在这世界上,他成为了一个散发了“生人勿近”气场的人。
因为惨烈,因为这种血色,他看上去,也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人啊……
怪不得,那人却轻易地将他的死期断定。
反正,他不理会玄中世,就说明玄中世必死无疑了。
那又怎么办呢?若这是一个局,作为规划整个局面的他,那个潜行在岩浆之中的漆黑男子,那个微微沙哑的嗓音。
又为何会这样决定玄中世的生命!
马有失蹄,但他也不能这样草率。
只不过,这是给玄中世留一条活口而已。
不知道多少的寒暑春秋,这里还是一样景象,百草荒芜,没有人烟,四周皆沙地,盐碱的铁锈红已经蔓延开来,到处都是荒凉。
这里的无数古树,早已生活了上千年,有些早已倒在同类的身上,死无遗憾。
有些却依旧挺立,不知踏着同伴的尸体,度过了多少年岁。
它们看上去都如同修竹一般挺立,唯独这里有一个萎靡不振的玄中世,在此刻睡得很香,呼吸中夹杂了细细的虚弱。
一晃几天又过。
“唔……咳咳。”
在一个笼罩着微微薄暮的黄昏后,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声音中仿佛掺杂了无数沙石,粗糙而又果断。
声音如从罅隙中迸发出来,做出一种忸怩的味道,还有一种错愕的感觉。
“嗯?颌天呢?为什么,我看……好熟悉啊。”
他居然还可以说话,这已经成为一个僵尸般的人物,他的生机,该是如何旺盛呢。
这里的场景,好熟悉。
真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世界完美的仿真了那一天他挣扎的地方。
所以,他就自然间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不知不觉,已经睁开眼睛。
不对啊……
眼前的日暮,清静如水。
他的眼前,赫然是一对山壁,这强烈刀砍斧劈的感觉,透露出它们那独特的棱角分明。
在时光中遭受了不知多少年的冲刷,才变成如今模样,有岩浆在峡谷深处燃烧不停,终日都是水波粼粼的雾气浮在顶端。
今日的雾气已经消失不见,汲取了夕阳的力量,它们成为了丝线,千万条都在蒸干。
“是魔界呀。”
他想了半天,吐出一个名词,眼里分明都是一种精彩。
“这虽然是魔界不错,但我的千阙剑呢?”
他几乎要急得冒烟了!
在此地,他只不过是脱离了生死关头,却没有任何法器,他也飞不起来嘛。
而且,他身上肌腱韧带什么的,无数疼痛,在cì jī他的神经,蠢蠢欲动,酸软不休,整个世界都不太好。
在此天暗之际,他到达自己想去的城池?
何谈容易!
现在他能走动,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这千阙剑的莫名其妙消失,让他觉得心中无底。
为什么呢?它是否是自己偷跑了?
它怎么能这样子霸道,或许是自己认错了剑,被千阙剑忽悠进去了,但也不像是啊,因为千阙剑刚才还为自己斩落了龙头。
他应该庆幸才对。
但现在只能因为此刻的时间,他越发牵肠挂肚地思念颌天,绵绵不绝。
心绪不宁的他,心境如远博的海,现在已经混乱起来,搅动起无数的波涛。
他在恍惚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地站起,长身玉立,看起来颇为静美。
长发散乱,看上去也是乱糟糟的。
而且,他的心正疼着呢。
不知道千阙剑怎么搞的。
它是这样的不负责任,就将自己撇下,让他怎么去活着回到世界中?
咬紧牙关,玄中世还是支撑了。
“若是我这样,奇装异服在街上,而且进入了一个很像样的城市,岂不是会被抓起来?天哪!”
他也怕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想将事情圆满。
索性一步一步地,走入了眼前那热带雨林之内。
他的预感很不好,虽然说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心理素质的,但他又想到了这片丛林,只有唉声叹气起来。
他该怎么去做呢。
从林内,草木丛生,盘虬的枝干,无数的奇草异花,有着千万种毒药的原材料。
可以说,他要死很容易,但是再活下去不容易。
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体质,早已被龙血炼化。
这是一个很让他惊喜的事情,他却殊不知,自己胡乱走入了丛林之中,仿佛在服兵役,又如在做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沙沙沙”的声音,拖曳在地上,更显他的难受。
在现在,他的身形,也仿佛是一方梦魇,高大而厚重的命运,轻薄而脆弱的他……
在一步一拖的趿拉声中,他很快就进入眼前的丛林,身形变得模糊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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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天色已晚,不如早点回去,反正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
她自言自语着,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轻轻松松地走着,但她又是蹙眉的,仿佛容颜中有些凄楚。
一点一点,她踏着最后一抹天光,悠悠荡荡地走入了日暮很晚的寻芳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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