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玄中世眼底闪过怒色。
头一次,他发现了一个如此不要脸的少女。
她对自己挑衅,还一口一个“你关心我”。
这不是不怕死、胆大包天,还是什么?
他的心,被彻底扰乱,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挑衅一切。
他的脑子陷入了懊悔。
刚刚不打断她,现在,他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好啊,我就不和你多说了,”颌天将三色草,对准玄中世,遥遥欲掷,声音懒散,“不过,你可真没意思哦。”
这次,玄中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切切察察,她不会。
但是,讽刺讥诮,她会,并且乐在其中!
不过,玄中世还是恨着颌天,牙痒痒的地步。
虽然有种桀骜不驯,但颌天太疯狂,太直接,太狂野。
“给你啦。”
颌天劈头盖脸,就是一扔。
她懒得走,往地上一坐,就要打坐。
天地之气在体内萦带,虽然贸然去运行不太好,但颌天还是决定了。
只不过是会疲倦一点儿,而已。
她想睡去,喊冤叫屈,是颌天最不会做的事情,虽然已经心累。
玄中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少女,他觉得少女清静了许多。
于是乎,早已兀自,挪动到了一边去。
他的身体和颌天,差距拉大,眼前的光影闪烁,而鬼火在颌天眼前灼烧。
她抬起眼皮,对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少年。
他在灯火阑珊处,身体安宁寂然,但是他的清冷,是不留余地的。
他拂袖而去,最终已然如此。
他打坐静谧,虽然心的方向在乱。
“该不该帮她清洗伤口?”
善意?这还是善意!
玄中世的唇轻启,显然是挣扎了,阴翳铺着,黑白迷离。
他时不时犹豫不决地对准颌天看去,每一次都会在她的锁骨上,逗留几秒钟的时间,双指更深地扎入手心,一而再,再而三。
“不,我还是不能去。”
他坚定自己的立场,他之所以会这样纠结,是因为颌天的修为。
他怎么知道,少女会天赋异禀。
将天地之气修炼,到达了一个初学者不能及的高度--铺天盖地的,这还不是机缘巧合?
但是颌天偏偏这样做了,她的天地之气,散发而出。
扼杀了玄中世犹犹豫豫的心。
他若再大胆一点,向前一步,直接撩起她的衣襟,碰触那实质的玉链,就足以一笑泯恩仇。
但玄中世不敢。
这是他上上下下,缱绻无数,终究是因为性格,受制的苦衷。
“我为什么要看她!”
心爆发,情挣扎。
他打坐,他的身体再次旋转,他选择了--咬牙逃避。
逃避?他能逃到何地。
他只不过是将身体,背对着她而已。
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心,一片冷硬。
这不是铁石心肠,还是什么!
乱得可以。
但是,玄中世不清楚,颌天在他的身后,做了什么。
天地之气的溢出,让他注意到少女,并非一个废柴。
他巴不得少女不是一个废柴,而如此狭隘的想法,最终,导致颌天的风采,也没有显现在玄中世眼前。
“唉,我能叹什么,死不了就可以了。”
她的身体,越发蜷伏,不知道在蓄势待发什么,她的无能为力,更是力撼玄中世。
玄中世已经安安静静地打坐了。
他不闻不问,但是颌天寝食难安。
她也饿着,只可惜忘记哪里有她摘下的小果子,她难免会找些果子充饥。
那一处可以源源不断地吸走她的精气神的地方,近在眼前。
是一方浅灰色的烙印,深邃的感觉,在眼前显现。
茅草凌乱不堪地铺在地面上,那浅灰色的东西,埋伏其中,又不同。
它缓缓地旋转着,身体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圆,其他全无修饰,只是一处处镂空的花纹呈现。
它的力量,据说可以逆天而行。
它的胃口,无人可以填饱。
它看上去,也好似一个符咒模样,放射状宛如太阳的东西,指点迷津。
这地下,埋藏什么,符咒是如何埋下去--因为此成果,才让颌天真真切切地觉得,很冷。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冷意包围着,无穷无尽的冰霜。
她凝神静气,她但爱眼前少年,她的心腼腆,有一种羞于启齿的感觉,让她孤注一掷的想法,也扼杀在摇篮里。
她的身上,已经凝聚了一层冰霜。
冰渣子伴随了倒春寒而来,这儿,本是一个地窨子,冬暖夏凉--事实证明,这儿一年四季都很凉爽,春天更是要人命。
“冷。”
颌天被冻得更厉害了。
她的嘴唇青紫,留下玄中世犯罪的痕迹。
她的心晕眩而恶心,无法凝聚的,是注意力!
“自救,我能怎么样?”
盼着他回归,不如自己去寻觅,含辛茹苦,“不负韶华”。
但是,这必然是颌天面临着的第一件事,第一个头等难题!
她心悦诚服,肚子兀自抽噎着,上上下下地扑腾着,很苦,很累。
内心的抱怨声越发响亮,颌天的肚子已经不叫了,但是越发空虚。
克服?这苦难,她被直接折服!
一争高下,玄中世的所在地,是这儿客观来说,最温暖的地方。
她和他,一个寒带,一个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