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这个时候的江宁川不再是那个让人觉得无所不能的江医生或是江老师,他是喝得有点多,会撒娇会耍赖的江宁川。
听着后面细细簌簌拆包装的声音,姜俞手指没忍住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有点儿紧张。
上周被何西拉去看了个画展,姜俞其实还挺佩服这些搞艺术的人,但是他也就看着觉得好看,内涵什么的完全不懂。
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地陪着何西逛了大半个上午,何买了两幅和他工作室风格搭调的画准备回去挂墙上,姜俞出门的时候怀里居然也抱着一幅画。
江宁川把包装纸放一边,入眼的便是一个画框一样的东西,不过车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画框散发着原始的木头清香,江宁川不太稳的身体晃了一下,脑袋差点儿磕上去,盯着眼前的东西皱了皱眉,又把头放上面稳稳当当地搁着。
姜俞只当人是睡着了,伸手把闹得正欢的广播给关了,车速也降了下来。
江宁川突然睁开眼睛,问:“你属蜗牛的吗?”
这熟悉的话让姜俞有些心慌,他总感觉江宁川会随时伸出一条腿来踩住油门,他那小破胆儿根本不够吓的。
“哎我加速加速,您不是睡了吗?”
江宁川依旧闭着眼睛,身体随着画框晃啊晃的,说:“养神呢,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姜俞轻轻“啧”了一声,心说就你那样还养神呢,脑仁儿都晃晕了吧。不过他也就自己默默吐槽而已,可不敢说出来。醉汉似的江宁川让他想起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问:“以前和路主任喝了酒您怎么回的家啊,代驾吗?”
“那么麻烦干嘛,你要不在我就留宿了,老头儿太能喝了。”
姜俞心里莫名有点酸,“主任和罗姨都很很喜欢你呀。”
“我要他喜欢干嘛。”嘴上虽这么说着,笑容却也不藏着。
路裴在国外倒是潇洒自在,老两口子在家孤孤单单,经常把江宁川当自家儿子似的,家人该有的都给他备着,就差专门给他准备一间屋子了。
姜俞想也没想顺着接了句,“那你要谁喜欢。”
“我谁也不要。”江宁川应了一声,皱了皱眉,“你问题太多了,闭嘴,我要养神。”
迎面来的那辆车开了远光,姜俞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光,目光偏移时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人。江宁川侧着脑袋,皱着眉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姜俞跟着皱眉,一路上再没主动开口说过话。
他知道自己心里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也不打算说出来吓着人。
但人总是不那么容易满足的嘛,对着喜欢的人总想让他多看自己几眼,总想着对方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可是那句“谁也不要”就把所有可能都排出在外,怎么着都让人觉得失落。
下车之后,姜俞按了两个楼层的电梯,把钥匙交给江宁川就说了晚安,像是准备直接回家。
江宁川怀里还抱着刚才的那个画框,还没来得及瞄一眼画面就被塞了一手钥匙,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的小实习生觉得疑惑,问:“不是说去看看小红和小黑?”
“为了把礼物送上去而已,不过既然您都已经拆了,就直接带回去吧。”姜俞的回答淡淡的,电梯“叮”了一声,楼层到了他就要下去。
江宁川腾出一只手来拽住他小实习生的胳膊,“你今天必须话不算话。”
“……”
电梯门又重新关上,楼层继续往上,看着拽住自己的那只胳膊,姜俞默默望天。
江宁川晕晕乎乎地抱着画框还有些艰难,姜俞将东西接过来自己抱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姜俞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把江宁川扶到沙发上坐好,又自顾自地把画框搁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
那画儿是一片软融融的绿色,要说绿算是个冷色调,给人的感觉一贯是清冷亦或是生机,但姜俞却从那片色调不一的绿色里觉察出柔软来,像是天空中飘荡着的绿色羽毛。
而在那片绿色之上,用刻刀镂出一道道柳叶一般的空隙,衬着白木画框,让姜俞莫名想起手术时被江宁川拿在手里的柳叶刀。
总之这么一幅画惹了姜俞的眼,这会儿被挂在江宁川家客厅里,虽是今天才来的新物件儿,却丝毫没有突兀感,只觉得就该是摆在这里的。
扫视了一圈客厅,姜俞满意地点点头,觉得买画的那3000块花得还挺值。
江宁川一开始还坐着打呵欠,等姜俞办完自己的事后就看到他就斜倚在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被酒意染成桃粉色的眼皮微微阖上,无表情时冷峻,笑时温柔的眸子被遮住,显出最原本的模样来,姜俞屏住呼吸看了半晌,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把人吵醒,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蠢,本来就是要把人叫醒的,总不能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江宁川嘟囔着翻了个身,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姜俞也不着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忍着笑轻轻咳嗽一声,只见江宁川眉头微蹙,平躺改为侧睡。
姜俞贼兮兮笑了一声,发出一点声响江宁川就换个姿势,他反复玩了几次,最后咳得嗓子都有点干了,江宁川依旧没有醒过来。
也难怪他睡这么熟,这些日子一直盯着钟家靖,生怕他嘎嘣一下就过去了,期间还在那边的医院参与指导了几台手术,今天刚下飞机还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