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楼带着阿紫回返太湖的路上,阿紫邀功似地将自己所捉的冰蚕给莫小楼看,“师父,你且看看这冰蚕有何妙处?”
莫小楼随手置于掌心,冰蚕彻骨的寒冷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拨弄了两下后,他低声赞道:“造物果然神奇,如此天生异种,完全违背世间常理常识。与热力学第二定律,也完全相悖。”
“这个定律我知道,师父的书里面有写的。嗯......不可能把热从低温物体传到高温物体而不产生其他影响,或不可能从单一热源取热使之完全转换为有用的功而不产生其他影响,或不可逆热力过程中熵的微增量总是大于零......是这样没错吧?”
“倒是奇哉,你这丫头竟还是个学霸。”
“嘻,阿紫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好玩~不过这和冰蚕有什么关系?”
“热量永远从高向低流逝,无序在替代有序,熵在不断增加。最终所有一切归于虚无......”
莫小楼将冰蚕置于自己的酒壶中,酒立即结冰,
“用内力也能凝水成冰,但那是因为内力本身的能量足够高,这冰蚕却不同,无中生有,没有熵增......”
莫小楼眉目一凝,问阿紫道:“这虫子吃得多吗?”
阿紫脑袋歪着,似乎在想师父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到问话后回答道:“不算多,每天喂些杂食就行,大部分时间,阿紫都让它自己找东西吃。”
莫小楼心中一动,“小阿紫,这小虫子借我玩两天。”
......
莫小楼说的两天,是两天之后又两天,两天之后还两天......一直到两人回到曼陀山寨,他还找了个静室,整天捉着冰蚕研究,一边做着试验,一边写写画画记载些没人看得明白的鬼画符。
阿紫却也不急,见师父迟迟不把宝贝还给自己,干脆就按照他的吩咐,“带坏”王语嫣去了。
这一日,莫小楼如往常一样,置身实验室中,门口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
来着是李青箩,刚一进房间,便感觉奇寒彻骨,瑟瑟发抖。
莫小楼挥手打出一道温热的内息,令她舒服了一些,“你是来问段正淳的事吧?”
李青箩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声音有些低沉,“外面都说......是你杀了他?”
莫小楼点头,“严格说来,是的。”
李青箩一颤,大声问道:“为什么?”
莫小楼失笑道:“不用这么激动。我也没见你多伤心。事实上,我并不想杀他,此事纯属意外。你可以理解为......嗯,我走在路上,走了两步,刚好一只蚂蚁在我脚下,然后就死了。”
他的话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收起冰蚕,莫小楼缓步走到李青箩面前,温和道:“无心之失,不要怪我。”
确定段正淳是莫小楼所杀,李青箩心中一恸,心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想法:若莫小楼告诉他,是因为看不惯段正淳,或者觉得段正淳伤害了自己所以杀他给自己出气,李青箩还好理解。若真如此,她会为段正淳伤心,会对爹生气,会吃不下饭,会睡不着觉,甚至会生出给段正淳报仇的想法......
然而现在,莫小楼告诉他:哦,你喜欢的人太差劲,我吹口气就把他吹死了......
李青箩内心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情绪,一种不知道该不该伤心的情绪。
他死了,但他太弱了。
这时,莫小楼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现在的想法,正是段正淳对你的看法。”
“什么?”李青箩娇躯剧颤,失声道。
莫小楼解释道:“这不难理解。他是镇南王,你是一介平民,他可以喜欢你,可以对你甜言蜜语你侬我侬,但绝不会娶你,不会为了你去做有损他镇南王威名的事。你们身份差距太大,两者之间,本来就缺少感情最重要的基础——平等。”
拍了拍她的肩膀,“趁这房间比较凉快,冷静地想想吧。”
......
几个月之后,久久没有参透冰蚕奥秘的莫小楼,狠了狠心,把冰蚕给解剖了。
这终极一招总算给他带来了一些收货,原来在冰蚕的体内,有一个极其细小的冰珠,此珠肉眼难见,其冰寒程度比之冰蚕本身尤有胜之。
捏着这颗冰珠,莫小楼喃喃道:“难怪研究不出什么......原来方向就错了。能冻结万物的不是蚕,而是这小珠子......这小家伙,可能是无意中吞噬了这异宝,才蜕变成为珍奇物种——冰蚕。”
若是将此珠与人体结合,不知会......
他心中闪过强烈的好奇心,收起冰珠后,去了前厅。
恰好摘星子从门外进来,一见莫小楼,跪拜作揖吹捧弄完一套后,才讪讪道:
“师父,苏星河果然广发请柬,邀请武林人士前往擂鼓山破解真珑棋局。”
莫小楼心道终于来了,笑呵呵道:“看来,我星宿派,又要多一个分部了。”
摘星子眼神一亮,大赞道:“师父神功盖世,法力无边。今次再度法驾中原,定然又是一波群雄束手。”
莫小楼起身道:“叫上儿郎们,准备出发,目标擂鼓山。”
“我也去。”
李青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外,看着莫小楼道。
几个月来,她消瘦了很多,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惨白,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不再如先前那般清澈动听。
不过莫小楼却微微一笑,只因她虽然气色不好看,但终究双眼有了神气,不再如前几个月来那样生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