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说完就是一计封眼拳,把郑石如砸成了熊猫眼。
郑石如捂着眼睛大骂道:“好家伙,敢打新科状元。”
他正要还手,猛然想起自己今日高中状元,若当众斗殴,惹出事端就不好了。
莫小楼心中暗道:这长孙无忌果然奸滑,故意激怒郑石如。
长孙无忌还想动手,正好有两名差役朝这边走来,让他脸色一变。
此时,皇宫当中,正值朝会。
小宦官接过张士和呈上来的折子,呈递给杨广,恭敬道:“陛下,这是此次殿试前十名的宗卷与名单。”
杨广斜躺在龙椅上,摆了摆手,随口道:“都是些哀春伤秋的无用书生,不看也罢......倒是有个叫宇文拓的家伙不错,你把他的试卷呈上来给我看看。”
他这话一说,包括张士和在内的一众宇文阀势力文臣武将,齐齐色变。皆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别人的不看,单单提起宇文拓。
小宦官在前十名的名单中左翻右翻,垂首回道:“陛下,此中并无此人试卷。”
“嗯?”杨广眉头皱了起来,冷然看向张士和,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很低沉:
“张士和,朕将科举主考之职交由你,但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啊?京畿解元进不了殿试前十,你便是如此欺君的吗!”
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是声音转厉,长久以来积蓄的威仪,登时让张士和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嘴上颤声回报道:“陛下,容禀。并非我等欺君,实在是......实在是这宇文拓目章有辱陛下视听,这才直接判他落榜。”
杨广坐直了身子,奇道:“宇文拓口出狂言?有趣,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的。”他看向那小宦官,说道:“去,跟着张士和,到贡院把宇文拓的试卷予朕拿来。”
“遵旨。”
不久,小宦官随同张士和回来了,手中拿着的,正是宇文拓的试卷。
“念。”杨广挥手道。
“遵旨。”小宦官展开卷宗,尖声朗读起来:
“广立池台,多营宫......”
刚一开口,小宦官就慌了神,差点把卷宗掉在地上。这宇文拓,开篇就对着陛下一通怒骂啊!
群臣也跟着喧哗起来。
“念!”杨广的声音沉稳有力。
“嘶——是。呃,广立池台,多营宫观,金铺玉户,青锁丹墀,蔽亏日月,隔阑寒暑。穷生人之膂力,罄天下之资财,使鬼尚难为之,劳人固其不可......”
第一段念完,他又停下来瞟了一眼杨广的表情。还没等到杨广后续的指令,整个朝堂已经炸开了锅了。
礼部郎中孙群抱着笏板,上前一步,激昂道:“陛下,此人如此胆大包天,诋毁陛下,万死难辞其咎啊,臣以为,当判他大不敬之罪,枭首示众!”
他的话如点燃了火药桶,群臣皆义愤填膺地站出来怒骂宇文拓:
“岂有此理!此人当斩,当斩啊!”
“欺君之罪,合该凌迟处死!”
“我看他就不是来参加考试的,纯属求死。”
“听说他是宇文大人家的弃子。”
“咦?大人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说方才听到宇文拓之名,怎如此熟悉。”
……
反倒是杨广这个被骂的对象,一脸平静,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朝堂下的人,不言不语。
待到众人终于发现气氛不对安静下来后,杨广才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示意小宦官:
“继续念!”
“遵......遵旨。”宦官擦了擦一脸的冷汗,结结巴巴地继续念将起来:“......猛火屡烧,漏卮难盈;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抒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
罄......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流恶难尽。陛下,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念完之后,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脸都贴在地面了,完全不敢抬起头来。
杨广歪着脑袋,低声呢喃道:
“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好文采,好文采啊!”
他声音虽小,但朝堂本来就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还有脑子转的慢的人以为他说反话,犹自出列道:“陛下,此人狗胆包天,臣以为......哎哟!”
却是杨广随意抓起手边金龙嘴里的宝珠,一把砸到他额头上,砸的他鲜血淋漓。
杨广拍了拍手,再次对小宦官道:“后面还有吗?”
“回......回陛下。后文还附了一篇征高丽要选定的时间、路线、后勤保障等方面的策论。奴婢以为,此文不适宜宣之于众,故而没往下念。”
“呈上来。”
他看了许久,眼中不断闪过异光,口中称赞之声不绝。
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才冷然盯着下方群臣,沉声道:“尔等可知罪!”
噗通!
此言一出,众官员立刻跪倒。
杨广看着他们,怒斥道:“朕开科举,不是选什么歌功颂德之人,是选真正的有才之士。朕将如此重任交付于汝等,汝等就是这么选才的?能写出如此文章的栋梁之才,前十没进不说,竟然落榜?你们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选拔人才的?!”
见杨广真发怒了,群臣皆静若寒蝉。唯有民部尚书裴矩忽然出列道:
“陛下,此人文辞太过犀利,难免有大不敬之嫌。张士和大人为保仕途,不敢取用此人,也是人之常情。”
张士和与宇文化及同时色变。
这话,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