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华不在意自己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自从那天被楚庭川当面斥责过后就已经死了心,虽然陈老夫人一再劝解,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说不是她不好,是殿下被狐狸精迷住了。
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她心里的挫败和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跟楚庭川有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她分明是先来的,可为什么楚庭川就是一门心思的看上了朱元?
她有什么不如朱元的?!
一路上她都闷闷不乐,一直等到回了府,她也没有觉得好过一些。
见到孙女儿陡然瘦成了纸片人,王老太太眉心一跳,下意识便喊了一声华儿,便吃惊道:“怎么消瘦成了这样?!”
其实王歌华在杭州的事他们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
王太傅早就其实知道孙女儿要跟朱元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但是却也没想到楚庭川丝毫不给自己脸面,竟然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对着自己家里释放的善意和暗示熟视无睹。
等到后来知道王歌华在杭州屡屡做出蠢事,急进冒进,王太傅又有些生气,觉得孙女儿是有些太胡搅蛮缠了。
原本他还想着要跟王老太太知会一声,等到孙女儿回来好好训斥一番,但是等到他进了屋子,见到王歌华憔悴消瘦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一怔,紧接着便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孙女儿怎么也是个美人,可如今看着却憔悴了七八分,看上去毫无生气。
他不由得皱眉:“华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回来?!”
他是让孙女儿去看看能不能做王妃的,孙女儿却好似是去寺庙里清修了,怎么弄得一副苦行僧的样子?
王嫱随后赶到,见了侄女儿也一时没认出来,不可置信的看了侄女儿一阵,才坐在了母亲身边,疑惑的看向母亲。
王老太太摇了摇头,低声叹气对王歌华道:“罢了,你这个傻孩子,起来吧。不成便不成罢,只能说你跟殿下没这个缘分......”
这是在家里说的私密话。
否则的话,没缘分这样的话都不该说,是僭越。
楚庭川的王妃本来就还没定,谁也不知道会定谁,女方说缘分二字,实在荒唐又可笑了。
王歌华喉头滚动,听见这句话顿时崩溃,忍不住掩面哭起来:“祖母!这怎么能说没有缘分?出事当天,我都不惜冒险去找到了殿下了!可是殿下.....殿下他满心满眼都是朱元!他是被朱元勾住了魂魄,对朱元口头心头一时不忘.......”
王嫱立即皱眉。
她听的觉得不对,看了一眼老父的脸色,急忙呵斥:“华儿慎言!这样的话事关县主清誉和殿下的名声,你怎么能随口胡说?!”
她就说了,父亲和大哥让侄女儿嫁给楚庭川的主意是馊主意。
楚庭川此人她在青州府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人,能从一无所有的困境爬到如今板上钉钉的太子,他怎么甘心被人操纵?
别说有朱元,便是没有朱元,楚庭川的王妃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派。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老太太也听的有些怒气,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丫头,经过了这么多事竟然还没有知错!你口口声声说别人勾引狐媚,你自己想想你做的事合不合规矩?!凭什么别人就是狐媚了,你就是好的?你把自己当成长孙,也得对方是太宗才行啊!”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王歌华的哭声一顿,忍不住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祖母。
王太傅则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孙女儿还是太稚嫩了。
他见王老太太生气,便道:“罢了,让华儿先去休息吧,以后这些事情谁也不许再提了。”
幸好,那里是杭州,千里迢迢的,那些事不会传回京城来。
王歌华仍旧还是清贵的太傅家的嫡长女。
以后仍旧能够有个极好的出路。
王老太太答应了一声,等到下人把还在辩解的王歌华给搀扶下去了,便对着王太傅道:“我就说这个法子不成,您看看,办的什么事儿?!元元只怕还要误会我们......”
王太傅就拔高了声音:“误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名声,她自己不知道么?!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殿下?!大臣们怎么会同意?!哪怕是宫里,向来纵容她的太后老娘娘,你看看能不能同意让她当正妃?!”
既然朱元注定不能,那么他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有什么错?
怎么弄得好像他对不起朱元了一样?!
王老太太没想到王太傅这样激动,沉默了一瞬才拉住了要反驳的女儿,叹了口气看向王太傅:“老太爷!您德高望重,历经两朝,已经是天底下富贵已极的人了,可您是不是忘了,盛家若是没有被扳倒,该比咱们家还风光?!”
王太傅陡然住了嘴。
盛家如果不倒,那盛家就是最巅峰的----拥有权臣,又是外戚,四皇子还深受盛宠......
可就算是这样的盛家,也倒下了。
王太傅知道这是王老太太在提醒自己,朱元能把盛家扳倒,未必就不能这么对王家。
但是他心里其实有些嗤之以鼻----他自认跟盛家不同。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出言。
王嫱便低声道:“父亲,我只这么问您,朱元要做的事,您什么时候见她失败了?”
没有。
王太傅心里惊跳,不肯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