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华已经累的筋疲力竭,他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没有吃过太多的苦,现在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已经快要濒临崩溃,见朱元能说出他祖父的名号,又似乎大有来头,他便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跟朱元说了实话。
“我们大约是得罪了王爷。”张昌华握着拳头,控制不住的现出写狠厉来,好容易才把恨意压制住了,哽咽着说:“我们原本是打算清明再去扫墓挂纸的,谁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二叔却提前来信让我们过去,说是有事要找我们,我向来跟二叔亲近,接到信并没有太多想,便带着孩子们提前赶去了老宅......”
“谁知道去了才知道,村子里竟然陆续有孩子因为高热发烧死了的,而且在这之前,村子里的家畜都几乎灭绝了,村子早就已经开始封住了,只许进不许出......”
是有人故意引着张昌华他们去村子里的。
听张昌华的意思,这个人无疑就是襄王没错了。
朱元皱起了眉头,她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倒不是说她就觉得襄王是好人,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襄王有多残暴多坏了,可是,据她所知,襄王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他要杀人,不会这么费劲,就像是当初他要杀张昌华的祖父,说杀也就杀了,虽然地方官会上书参奏他,可是虱子多了不痒,他根本就不怕。
更何况,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功夫把张家的人骗进村子里,就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染上瘟疫?就算是真的确认一定会染上瘟疫,为什么不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了?
原本朝廷处理这种事就是放火烧村,这没什么好质疑的,哪怕是言官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最后还让张昌华带着一个孩子跑掉了。
这不是又坏又蠢吗?
襄王图什么?
绿衣啊了一声,忍不住说:“这位王爷这么坏的吗?!”
“我们张家向来与人为善,除了得罪过襄王,再也没有和谁结下过仇怨了,而且能这样厉害的人,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张昌华苦笑了一声:“姑娘,我已经跟您实话实说了,我看出来了,您不是一般人......”
朱元手指轻轻拂过身边女孩子的碎发,凝目注视了她一瞬,才转过头问张昌华:“你儿子呢?为什么你将女儿带出来了,儿子留在村子里?”
张昌华愣住,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眼泪又出来了。
旁边的苏家下人也忍不住都看着他,是啊,一般人不是都会觉得儿子要紧吗?这个张昌华倒是奇怪,竟然把儿子扔下,把女儿带出来了。
“我女儿的高烧一天严重过一天.....”张昌华忍不住哭出声来了:“我儿子是个最懂事的,他求着我让我把他妹妹先带出来找大夫......要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扔下我的孩子不管......”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是大,张显麟从小就聪明懂事得可怕,这样的人,怪不得以后要成大事,位极人臣。
朱元点了点头,没有再废话,想了想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进城再说,小姑娘......”
张昌华咳嗽了一声:“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小女......我们都叫她阿和。”
阿和?
是那个最后成了郑太后义女的张和吗?
朱元若有所思,并没有耽误紧跟着说:“您不必客气,叫我朱元就是了,阿和的情况不妙,一定要先进城配齐药材,不过马车狭小,要委屈您了,得跟着他们一道跟车。”
张昌华松了口气,他只怕朱元不肯惹麻烦,朱元能帮忙,还肯让他跟着走,那他还怕什么。
苏家的下人却吓去了半条命。
他们觉得这位朱姑娘脑子一定是有些毛病,救人危险些也就算了,可是她竟然还要去得罪襄王啊!
襄王,连他们的苏同知来了,只怕也只有跪地磕头的份,现在朱元竟然要救襄王要弄死的人,他们全都踟躇着不肯继续再走了,支支吾吾的等到张昌华去看女儿,就聚在一起让朱元不要犯糊涂。
朱元皱起眉头。
没有自己的人就是不方便,这些人始终不是她上一辈子用惯的人,对她不管是忠心还是机变都不够,要快些找到杨蔼然的外甥女齐瑛,才能把那些土匪收为己用。
她咳嗽了一声打断那些人的争吵,看了他们一眼就道:“我知道我下这个决定你们觉得极为冒险。”
众人都齐齐点头。
朱元顿了顿,便又道:“那么接下来,我给你们选择,若是有要回去的,尽可现在就离开,有愿意跟着我的......每人五百两银子,这个险要不要冒,你们可以自己选。”
五百两啊,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赚的到五百两,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就算是要在青州城里买一栋院子也足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出声。
还是绿衣忍不住啧了一声:“我们姑娘很厉害的,你们怕什么?再说,连你们大人和夫人都让你们跟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这倒是,朱元的确是在苏家极为混得开,夫人对她几乎算得上言听计从了。
苏管家想了想,最终头一个站了出来:“一切都听朱姑娘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大人说了一切都由朱元自己作主的,再说朱元这是救人,又不是真的要去准备焚烧的村子里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弄出来。
救两个人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其他的人见苏管家都出声答应了,想了想也都咬了咬牙没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