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药膏，往脸上贴，又道：“我该怎么告诉师傅……”
罗衡坐在我身边沉默陪伴我，然后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只信鸽脚上捆绑的信筒：“小霜，这是往皇宫飞的。云汉能给你换成军用暗语，用他们的口吻通报，就不会被她发现你在这里。”
他口中所指的她显然是鸾露。
我谢过他，起身去找纸笔。
纸笔只有萧五花的榻上才有，我翻到了他放在枕头下的设计图。好几张是他正在设计的球型车。我们走得仓促，他遗落在了这里。
上面写了我看不懂的字，旁边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将他遗留的图收起来，取过被他拉在床边的纸笔。
“我想……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让鸾露看到，她也对我无可奈何。我更想将我的信，直接被他们看到……”
为了节省纸张，我写的是蝇头小字——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写罢，吹干墨迹，卷起来塞进信筒里。
这一切过程都被罗衡看在眼里。
“你不将萧五花的事告诉他们？”
“我已经说了。”我将信筒递给罗衡，“三天后，他们就知道了。”
罗衡面露狐疑，忍不住问道：“这不是情人誓言吗？”
我：“那是师傅人生中收到的第一首情诗。”
……
三天后。
晗被拴在床上，有些百无聊赖。
他决定这次见到鸾露，一定要让她将自己放下去。
一直躺着，腰酸背痛的。再这样下去，他几乎要不会走路了。
听到了宫人的汇报声，晗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用硬气一点的话提出自己的诉求，就挨了一鞭子。
奢华妖娆的皇后举着长鞭，满脸嫉妒愤怒之色。
她二话不说，又要一鞭子抽来。
晗当然不想被她打，抓起枕头挡住鞭子：“你不顺心，找花园里的花草宣泄去，打我做什么？我这样国色天香的美男，你也舍得下手？”
“哼，你在宫里这么久，外面的小情人还是对你恋恋不忘，我不打你，难道冲到边疆去打她吗？！”鸾露丢给他刚收到的信纸，气愤地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种话竟然明目张胆地写给你？！她就不怕我惩罚你吗？！”
鸾露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生气，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虐他一下。
有这份信，说明鸾霜在外面还没死。
只是那么长时间断绝了联系，也不知道这会儿突然用军用信鸽发来这样的手书到底有何意义。
她倒是也很想知道晗听见信后的表情，就当着他的面将上面的诗词说出来。
鸾朝重武轻文，鸾露只依稀对这首诗有印象，却并无法背出完整的话。
大家都知道这首是情诗，鸾露曾听过她的男宠对她说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看见完整的诗。
本以为晗为了不被为难，会连连否认，苦苦哀求她的原谅，却没想到他不顾身上拴着的铁链，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