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鱼惭愧低头,“徒儿知错!”随即下令道,“你们都住手!退开些!”
大军开始往后撤离,压迫感顿减。士兵们很快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驻着拐杖,缓慢地朝我们这边走。江大鱼跳下马,急忙走过去搀扶他,动作之间透着殷勤。
远远的,我看着军队之中的那个白发老者,突然全身打颤。
我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朝昭游身后躲藏。
方才,弓箭从昭游的身上划过,在他胳膊上留下伤口,现在我不小心用力抓到他,他吃疼抽了口气。
我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松手:“抱歉。”
“阿霜,你怎么了?”他感受到了我的恐惧,问,“他是谁?”
我眼看着老人缓慢地朝我们走近,小声对昭游说:“他是大司马。”
“大司马?我朝有这个官职?”
“鸾朝有三公,分别是太傅、大司马、太师。大司马之职从祖上时期设立,绵延三朝,而上任大司马辞官归隐后,母皇并未再封,虚位以待。”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昭游见老人就快走到我们后,挡在我跟前。
“他……他是我小时候记忆之中,最可怕之人……”
正说着话,大司马终于走到几步之遥。
他步履很缓慢,岣嵝着身子,满头白发。
可能是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伤了肺,没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咳几声。
江大鱼刚才还是个威风凛凛,叱诧群雄的大将军,而在这个老翁面前,简直就像个温顺的乖儿子一样。
我惊恐地盯着老头,满脸警觉。
大司马停下脚步,咳嗽了几声,看着我,却用苍老的声音说:“咳咳……这么多年不见,当年的那个小不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咳咳……真像你的母亲。”
我对着大司马行军礼:“将军爷爷。”
大司马:“将军爷爷……咳咳……真是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叫过我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看了江大鱼一眼。
江大鱼挠头,提议说:“师傅,这里风沙大,我们回营帐吧?”
他说的不错,此处的确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头顶上烈日炎炎,酷暑晒得人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周围都是大军,扬起的尘沙和压迫感都令人有窒息晕倒的感觉。再加上刚才屏息凝神地躲开那些朝我们攻来的箭支,现在后怕之余,我甚至觉得有些脚软。
昭游虽然吃了紫川丸,可他身上有伤,我还得找地方给他包扎才行。
不然天气炎热,伤口化脓了就不好了。
“回什么营帐?”老头听罢,却用拐杖打了江大鱼一记。
拐杖重重敲打在江大鱼的盔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大鱼哎哟叫唤了一声,其实并不怎么疼,看上去就像师傅教训徒弟那样,习惯性地出声反抗。
大司马又咳嗽了几声,说,“军帐哪里比得上城里客栈的软塌?再说,柳老板经营淆城长街,酒楼青楼远近闻名,你难道还要老朽跟着你回军营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