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好可怜哪!”女孩幽幽地说。
“鞋子是无辜的,它只不过是被错过了,”我抬起头又抽了抽鼻子,假装伤感地说,“就像爱情,一旦错过,就注定逃脱不了寂寞和被抛弃的命运!”
“那后来呢?”女孩接着问道。
“后来,”我若有所思地说,“它就冬眠在盒子里,冬眠在我的书柜上,直到今天!”
“那你就没想着给它再找个主人?”女孩试探着问。
“没想,”我一脸无奈地说,“没有适合它的人!”
“我试试看,”女孩说着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麻利地脱下自己脚上的鞋,然后试穿起来,“我一看到崭新的漂亮高跟鞋,就有想试试它的冲动!”
女孩的脚小巧而精致。
“正好!”女孩穿上鞋子后一脸兴奋地说,“简直就像给我订做的一样!”
“那我送你好吧!”我看着女孩小巧而精致的脚踝试探着说。
“不!不!不!”女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只是试着玩玩而已!何况,有些东西是不能乱送人的,也是不能乱接受别人的,尤其是这些穿的戴的东西!”
“那注定它只能是寂寞的!”我有些失望地说。
也许是因为受了感动,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女孩开始幽幽地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她叫楚方芳,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前景不太乐观的小报社做编辑。因为是一个人的缘故,她总是受到一些男人不怀好意的骚扰,于是就想出一个办法,每次搬到一个地方后,就在自己的门口放一双特大号的男式皮鞋……
“这个办法一直很管用,可是……”楚方芳抱怨地对我说,“是你让我失去了安全感!”
“那罚我做你的鞋子好吧!”我抱歉地说,“以后,我每天忠诚地守在你的门前,连鞋油都不用擦!”
楚方芳嫣然一笑。
我得意极了。
那天过后,楚方芳那清脆的高跟鞋声便经常在我的屋里响起,我那破鞋烂袜子也经常会出现在楚方芳的门口,我们两个原本虎视眈眈的人因为鞋子就这样不可思议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我的屋里,忽然又多了一双不能穿的崭新的鞋,它被我不怀好意地摆在了那双同样崭新同样没人穿的高跟鞋的旁边,像要给它们搭个伴一样。
“你看,鞋子都谈恋爱啦!”我经常这样对楚方芳说。
“那就让它们好好恋爱吧!”楚方芳经常这样回答我。
“既然能穿,我觉得还是把它送给你好!”我有一天认真地对楚方芳说,“我的屋子里放一双高跟鞋,别人还以为我是异装癖患者呢!”
楚方芳抿嘴一笑。
她高兴地穿上了那双高跟鞋,“哒、哒、哒”地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
我对楚方芳的歹意,也在一天天地增长。
这天,当我经过村子里一座臭气熏天的公用厕所时,忽然看见楚方芳正眼泪汪汪地站在厕所边。
“是不是你上厕所时被哪个流氓给偷窥了,”我义愤填膺地问楚方芳,“流氓在哪?”
“厕所里有一只好大的老鼠,”楚方芳一脸委屈地说,“比猫还大,几乎要把我给吓死啦!”
我本想哈哈大笑,想了想还是假装关心地拍了拍楚方芳的肩膀,没想到这一拍竟然给拍到了怀里。
“住在这里真的好可怕啊!”楚方芳可怜兮兮地缩在我的怀里说。
“你放心,以后有我呢!”我说着趁热打铁地抱了抱楚方芳,企图再将她糊弄上床,“我以后就当你的护花使者,随叫随到!”
楚方芳含泪欲洒地点了点头。
一只硕大的老鼠就这样把楚方芳撵到了我的怀里,也撵到了我的床上。
我打心眼里感激那只硕鼠,我决定称它为爱情老鼠。
谁知好景不长,楚方芳很快就结识了一位北京小伙,她以闪电般的速度逃离了那个民房。我再拨她的手机,成了空号;再打电话问其他人,都一问三不知;最后打电话到她工作的报社,人家说报社早就歇菜了,人也早作鸟兽散了。我相信,在北京这么一个大的城市里,一个人玩人间蒸发简直是太容易了,何况人家那是为爱情而蒸发的。
我这个护花使者就这样失业了。
因为这场匪夷所思的爱情,因为那只匪夷所思的老鼠,因为我正在做的关于老鼠和爱情的书稿,我在楚方芳离去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脑海里匪夷所思地全是老鼠和楚方芳。想的时间多了,鼠迷心窍,关于《爱情老鼠悟语》的书稿很快就完成了。
我把《爱情老鼠悟语》的书稿交给了老杨。
老杨很不满意。
“这本书出版不了,”老杨在电话里说,“太牵强了,出版社说肯定出版不了!”
“我从一开始也觉得牵强,”我耐着性子解释说,“但样章你们都看了,都说非常满意,也说选题已经过了,所以我才开始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