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去的事和以后的未卜,苏莹玉的眼中渗出累,在墨镜的掩饰和纱布的包裹下,这异常不易被人察觉。
苏莹玉被关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白墙和铁皮床,她的四肢被铁链拴着,看起来有些残暴,但是她刚刚发病,戒毒所的的工作人员只能这么做。苏莹玉死死的盯着玻璃窗,看着苏芙蓉像一条死尸挺在床中央,四仰八叉,看着苏芙蓉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而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当然她也知道她是没有能力去阻挡苏芙蓉自己所走的路,这悲哀的结局是要算上谢香兰和苏坚持的。
工作人员进去打开了苏芙蓉四肢的锁链,让她可以在空荡的房间里自由走动,等她熬过去了,没了瘾就算是戒毒成功,至于她以后还不会不会复吸上,那都不是现在所能顾及到的话题。
苏莹玉自然的跟进去,她拒绝了莫思凡的陪同,这是她同苏芙蓉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希望只有她们二人,而莫思凡也无须担心苏芙蓉再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毕竟她现在手无寸铁,就算有,他在,也能第一时间冲出来。
苏芙蓉见护士打开锁链,激动的跳下来,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道精神枷锁。当她看到包裹成木乃伊的苏莹玉之后,她往护士身后缩了缩。要问她有没有愧疚之心,也许是有的,但是你问她后悔吗,答案是否定的,苏莹玉毁了容,正是她想要的。
护士自己走出去,不管身后的苏芙蓉,在她跟到门处,工作人员拦下了她,随后关上门,苏芙蓉被门阻止了去向,从而不得不面对苏莹玉。苏莹玉肥胖的背部抵着门框,就是不敢正视苏莹玉。
“你后悔吗?”苏莹玉率先开了口,在走之前,她还想知道几个答案,哪怕是她为求生的谎言。
苏芙蓉不去看苏莹玉,更不会回答她的疑问,仅限于现场,苏芙蓉倒像是那个受害者,而苏莹玉则充当了施暴者的角色。
“我们两个人从小便站在对立面,这辈子也不可能化解了吧。”苏莹玉冷笑了一声,“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我会亲手将你送上法庭,你现在一定会恨我,当然我也一样恨着你。”
苏芙蓉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莹玉,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恐惧,以前的苏莹玉只是刀子嘴,绝不是现在这样充满恨意。她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惊恐。
“我走了,后会无期。”苏莹玉见了苏芙蓉,终于死了心里的那最后一丝幻想,她以为苏芙蓉会抱着她痛哭流涕,求她原谅,苏芙蓉没有。
苏莹玉决绝的离开,在拉开隔离室防盗门的那一刻,苏芙蓉小声说道:“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是苏莹玉听到了,因为她一直在等这句话,她稍作停顿,毅然的离开。随着防盗门被重重的锁上,门外的人捂着嘴巴,尽量不哭出声来,而门内的人放声痛哭,也没有人听的见。
背对着的彼此,是一生无法释怀。
苏莹玉冲出戒毒所,一口气钻进莫思凡的车内,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她和苏芙蓉的姐妹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莫思凡和戒毒所的所长寒暄片刻,才进了车内,副驾上的人已调整好情绪,除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几近湿透的纱布,拆穿她的掩饰。“受苦了。”莫思凡往苏莹玉方向侧了侧,握住她的左手,开了口。
有些心疼是不起作用的,因为这些难关还得她自己去度过,他能做的也许只是默默陪伴。苏莹玉摇了摇头,不敢正视他,她怕多看了,就舍不得离开了。
莫思凡首先带苏莹玉去了一趟医院,谈俊今天休息,没找到谈俊,只能让别的医生重新消毒、上药、包扎。等一切都办好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下午,苏莹玉催促莫思凡回公司,听说有新项目要上,她全心全意的支持,另外,趁着她没有后悔,远远的离开。
莫思凡走后,苏莹玉按照原定的计划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其实她不是真的回老家,那地方只有她和苏家人的回忆,现在苏家人都没了,她自然不会去守着内心的煎熬。在汽车站是有很多黄牛票的,苏莹玉拖着拉杆箱,跟着第一个叫唤的黄牛上了车,听说那是通往新洲的,新洲在南方,坐汽车要做四十三个小时。她本没有计划要去哪里,那么一切交给老天来定,老天让她选择新洲,她便去新洲。
莫思凡满城寻找苏莹玉,几近发疯。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回去,桌上摆了两道简单的菜和一封信,他才知道苏莹玉走了。
思凡:
勿找,勿念,祝好!
六个字,他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的,也不知道她做了多久的思想挣扎才做出这么荒诞的决定。他只知道,他不允许,不允许这个人离开自己,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大不了再整容一次,一次不行,就十次,只要她留下。
苏莹玉坐了四十三个小时,莫思凡找了她三十九个小时,苏莹玉到达新洲的时候,莫思凡查到了她的购票记录。苏莹玉在新洲汽车站旁找了一间宾馆住下,她还会重新寻找自己的落脚地,好让任何人都找寻不到她。
锦都的人不止莫思凡,耿秋包括唐宁都一同踏上了寻找苏莹玉的征途。苏莹玉的老家是一条空巢老人村,没有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那些老人说,他们留下来,不过是在等死,为的不过是叶落归根。
他们说苏家人先出去的是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