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热豆腐花下肚,让人感到十分惬意舒服。这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从北方吹来的风也一阵紧过一阵。不少行人加快了步伐,也有不少在这摊子前停下身来,喝几碗热豆腐花暖暖身子。
生怕被人抢了似的,金雕化的大黄狗将长舌一卷,一碗豆腐花吞下去,滚烫滚烫的,烫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不见他叫唤。
“哈哈,好蠢的一条狗,你看它的表情,跟个人似的”
“这么冷的天气,吃个狗肉火锅,配上两壶酒,自在啊。”
两个人径自坐下来,一个看着大黄狗发笑,一个摸着他的头感慨。大黄狗龇牙咧嘴,嘿嘿一笑,却是被沐白一把扯了过去。
“我这碗凉一些,你喝。”
这一碗喝下去,金雕才觉得美味,索性就躺在沐白怀里,让沐白喂他。沐白也遂了他的愿,只要金雕将嘴一张,沐白就给他喂下一碗豆腐花去。
“唉吆,这感情是条狗妖啊。”
“了不得,难怪他笑起来,跟我家那条狗比起来就是不一样。”
听到人们夸赞,金雕咧嘴直笑。从学会变形之后,金雕就喜欢化身成大黄狗,一开始是因为红舞喜欢,后来他发现人们普遍喜欢,喜欢看一条龇牙咧嘴笑的狗。
令人悲伤的是,他发现自己也只能化身成大黄狗了。
沐白也不制止他,他高兴就好。随着来摊上喝豆腐花的人多了起来,一些谈资就活跃了起来。
“魏富家的小寡妇你们知道么,汉子死了两年了,肚子最近却大了起来。”
“你才听说啊?魏富他娘,去年也大过一次。”
“不会是谁,将婆媳俩一起弄了吧?哈哈”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趴墙根。我听说有个大事啊”
这人话还未说完,一队人马在街上疾驰而过,在众人瞩目下,留下一路飞雪飘扬,奔向了东城。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就是去拆雕像去了。”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沐兰轩都给他们了,这才几天,就要将沐尊和慕兰掌柜的雕像都给拆了。”
“那可是我们沐兰城的标志啊,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摊上的众人议论纷纷,沐白轻轻一笑,将一碗豆腐花喝下去。
“沉于过去,不如向前看。拆了,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忘记了过去的人,是不可能有一个光明未来的。你再乱说话,你就带着你的老狗赶紧走!”
沐白这么一说,小摊的老板就不愿意了,胡须都花白了,直颤着,恶狠狠的要赶沐白走。
“我不说话了就是,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你跟我讲做生意的道理?我老王冯摆摊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怎么,看不起我摆摊?不妨告诉你,我摆摊的能耐,沐尊都赏识,沐兰轩在析木城那么大的生意都是我老王冯给打理的。”
“喔,在下失礼了,口出妄言,抱歉。”
沐白诚恳认错,这才避免了被人家赶走的下场。其他人一听这老头是沐兰轩的人,立即就来了兴趣,不禁打听一番。
原来是沐兰轩的产业给了人族联军之后,饶林将各地沐兰轩商号改为人元阁,并对经营人员进行了大调整。王冯和采薇原本是操持着沐兰轩在析木城偌大的产业,经这一调整,不仅失了业,辛苦半生积攒的家业也被人族联军没收充了军。
一气之下,采薇大病不起,提起“沐兰轩”三个字来就落泪不止,最后就如此在榻上咽了气。
天黑了,雪下的更大了起来,摊上的人也都起身,匆匆踏上回家的路,淹没在落雪街头。
“老哥,还不收摊么?”
“都说‘风雪夜归人’,当你家里没了人,你就会发现,在这街头还暖和一些。”
说着,老王冯又往炉子里加了一把柴,人就在墙角一缩,将头埋在了腿间。
“你冷就靠炉子近一点,有家就赶快回家吧。”
大黄狗见状,低声呜呜,沐白也是心中感慨。将沐兰轩给了饶林,看似潇洒,却没有为轩里数百万兄弟考虑周全。
再也没有一个人在这小摊前驻足,沐白在桌子上放下一块魂晶,带着金雕步行离开。
直到夜深,炉子里的柴也火尽了,老王冯才抬起头来,老泪在脸上纵横。
“老伴啊,我做了个梦,你猜怎么着,梦见咱们沐白兄弟了。”
老王冯收拾着摊子上的物件,脸上破涕为笑,低声呢喃,跟逝去的人说着话。
“我可是好好的谢了他呢。不为别的,没有他,我老王冯一辈子,哪里会有你给我做老伴啊。”
说起老伴来,老王冯笑一阵哭一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默不作声,沐白随老王冯推车去到他的住处,屋里却有着灯光在摇曳。也许有这么一束灯光在,会让人回家的时候,感觉不那么冷。
灯光透过窗户,将老王冯的身影拉长,看起来佝偻了不少。推门进屋,堂上挂着一幅画像,正是采薇最美的年纪,嘴角轻扬,俏丽自信,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家商号的掌柜。
后来她如愿了,整个析木城,一半的产业都归她和王冯打理,也收获了王冯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是她走的伤悲,沐兰轩
被人夺走了。
给碗里添了灯油,王冯就坐在地上,看着采薇的画像发呆,整个人看起来又老了很多。
“老伴啊,本以为来到沐兰城里会暖和一些,今儿才明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