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很像。”秦云行边说边点头,脚下不听使唤般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甘望梅,“你已经想到了。”
“本来没想到,你刚才一说,前后联系一下,还有想不明白的道理?她在甘家有十多年了,丝毫没有露出过破绽,还真的相当厉害。”甘望梅听闻白衡齐说了细节,连她都没有想到,这活尸能重新恢复成人样。这些年,她到底是如何在诸多修灵者的眼皮子底下躲过来了!
秦云行笑着点头,目中一片冰冷:“厉害,那算起来更厉害的是不是藏匿在天秀镇死了多年的尉迟酒?”她刻意把这个名字念的很重很慢,好像是专门说给谁听的。
夕霜还有些云里雾里,突然间平静躺着的茹娘,居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要知道韩遂用来制住她的,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她越挣扎越厉害,发出的动静,比先前撞击月琴阵法的那阵还要猛烈,是什么刺激了她?
尉迟酒!夕霜眼前一亮,茹娘听到了尉迟酒的名字才会这样,她说不定就是十多年前与尉迟酒在一起的那个活尸,也就是那个孤女的娘亲。
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可又那么顺理成章。
“尉迟酒的灵牌,还是我给放到哪儿的。你还别说,天秀镇的祠堂不大,香火极好,妖魔鬼怪进不去。要是哪天,外头出了大事儿,那地方是能够躲着活命的。”秦云行低头观察茹娘的神态变化,她在甘家十多年没有露出破绽,怎么做到的?要是十多年,能够熬得住,为什么现在不能了!
夕霜想到的却是茹娘手臂上那圈肉瘤子:“她手上有一种寄生的东西,刚才,不见了。”
韩遂确认了她的说法:“她手臂上被种了朱菩提。刚才,朱菩提死了,我以为按照习性本体死了,种下去的朱菩提必死无疑。”
先入为主,谁都以为茹娘是活人,被控制后跳井而死又异变,成了活尸。谁也没想到,她本来就是一具活尸。
甘望梅和秦云行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朱菩提的功效,几乎是同时闪过一次慌乱。
“看样子,我的阵法是困不住她了。”韩遂的话音刚落,茹娘停下了无谓的挣扎。整个身体彻底放松,再次平缓地躺回地上。
韩遂猛地拉住夕霜的衣袖,把人拽到自己身后。平躺着的茹娘腾空而起,半悬在了空中。双目依然紧闭,发髻松开,长发四散,无风自动。突然间她的双眼睁开了,露出比常人更黑的眼珠。
“你说我的女儿,在你那里。”茹娘居然开口了,不再是受伤兽类发出那种嘶吼,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我的女儿,还活着。”
秦云行发现那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尽管见惯大风大浪,心口也是发毛:“你就是尉迟酒,养着的那只活尸,为他生下女儿的那只,也是杀死他的那只。”
茹娘发出痛苦的低吼声:“我没有杀死他,我没有杀死他!”
“他身上的伤,那些齿痕,不是你吗!”秦云行当时用最快的手法把屋中剩下所有的尸体全部给处理了,连灰都没剩下。尉迟酒同样被烧成了灰,情况看起来很乱,秦云行连不能保证,被活尸啃噬而死的人会发生什么异变,烧成灰才能够心安。
“不是我,杀死他的人不是我!”茹娘一次有一次的强调,“我没有杀死他,我只是想离开他。我想成为一个正常人,离开他,我才能做得到。”
“朱菩提一直在你身上,你既然能不死不灭,他也可以。”韩遂看一下茹娘,她果然双手一振,把那个结界给打破了。四周明明安静无风,可她的头发,她的衣服都被吹得猎猎作响,衣袖翻飞,露出两条皮肤青白色的胳膊。
朱菩提在疯狂蔓延生长,很快布满了眼睛能够见到的范围,茹娘的表情非常痛苦,又在勉强支撑。
夕霜一脸的不解,韩遂解释给她,朱菩提虽然可以维持她的本能,却能够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已经死了,应该没有感觉的。”夕霜有些不忍,别转过头去,不看她扭曲到狰狞的五官。
“如果连痛苦都没有,她怎么能像一个活人,又怎么能够瞒过甘家这么多人!”韩遂的身材高大,遮掩住夕霜大半个身体,“她的情况很不稳定,要是等下爆发起来,你立刻走,不许有丝毫停留。”
夕霜张了张嘴要反驳,看看在场的人里面,的确是她最弱,留下来大概会成为负担,还是老老实实听话才好。
“朱菩提得来不易也就罢了,能够存活的几率很小,要是她当年在天秀镇生下孩子,这棵朱菩提在她体内至少有近二十年,简直是不可思议。”甘望梅低声与秦云行商量,“你带回去的孩子身上没有这玩意吧?”
秦云行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你要再想一下,种下去的时候,她是活人还是尸体,才会觉得更加吓人。”
甘望梅不作声了,警惕的盯着茹娘,认定她很快会坚持不住,一旦失控肯定是场恶战。
夕霜透过韩遂的肩膀偷偷看几眼,茹娘皮肤上的朱菩提疯长长出又迅速凋零,若是花开花谢是走过一年四季,短短时间内,茹娘至少已经经历了四五次相同的痛苦。
“她到底要做什么?”夕霜轻扯了一下韩遂的衣袖,小声问道。
“共存,她在寻找和朱菩提共存之法。”韩遂大概能够确认,当时瞩目提种下时,茹娘还是活生生的。要是说尉迟酒存心要害她,没必要浪费朱菩提,更不可能有后来生下的女儿。答案在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