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和你生气,只是不想听你,为她开脱,为她解释。事实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娘若是没有离开离驭圃,一定比她活得好。”夕霜语声渐带哽咽。
韩遂始终没有把手放下,那黑暗,仿佛成了一层保护罩,把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让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韩遂手心温柔濡湿,他知道夕霜哭了,有些眼泪,不用掩饰,流下来,才会更好。
“我没有要替她解释,更不用开脱,甘家家主的霸道,我看在眼里,不会错。可是你看,院门外那些人,说死就死了,谁下的黑手,目的呢?你很清楚的,为了权势。”韩遂不由也叹了口气,“我在外游历百年,便是不愿意掺合到这些事情之中,我看那大江大河,看那山山水水,心中欢喜。没想到兜兜转转一个圈子,又回到人世间,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发变本加厉的黑暗。”
韩遂抽离了手,不等夕霜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外拉扯:“走,去看看外面那些死人,还有那些要讨个说法的人。”
“我不要去看,我不要去看!”夕霜挣了两下,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我不喜欢看死人!”
“那就去看看活人的嘴脸。”韩遂一直把夕霜拖出屋子几十步,才压低声音道,“甘家家主的房中,还有其他的存在,始终在偷窥,在偷听。”
夕霜半张的嘴,合不起来:“你说屋中有人,我没看见。”
“我没说是人,而且,我也没看见。”韩遂的话,让夕霜一个激灵,“我不知那是什么,但是我全身不适,所以不愿意留下。”
“甘望梅不是不喜欢养那些宠物,灵物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其他的?”夕霜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连韩遂都看不见的,那会是什么?
“不必细想。有些东西,越想只会让你越不舒服。”韩遂揉了揉夕霜的后脖颈,这样亲昵的动作,让他做出来,只会让人安心。
夕霜刚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顿时被安抚下去。等到韩遂的手移开,她的后脖颈又开始发凉。只得记着他的话,不停在心里叨叨着,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反正也看不见,想了也没有意义。
韩遂看着丰富的表情在她脸上,很快地一晃而过,眼底带了微微的笑意。夕霜恨甘望梅的原因很简单,丧母之痛是她心里的一个桎梏。这些年始终走不出来,哪怕她已经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她还是说不出来。
然而天秀镇并不是杀死她娘亲的凶手,这许多人在镇上,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韩遂不想揭破夕霜的这个伤疤,有些痛,隐隐绰绰,反而能够激发她的斗志,让她走得更好更远。
“我们为什么不回房去,甘望梅那里待着不舒服,院门口也一样不舒服。”夕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能分析问题了。
韩遂的手随意往前一甩,手腕上那条红线,跟着被甩了出来。它应该是很害怕离开韩遂,拼命往回缩,重新又卷住了他的手腕。韩遂就这样甩了三次,被它原封不动地绕回原处,纹丝不差。
“这东西要真是万家的,我要给你讨个公道才是,不能白白让他们出来害人,还得一次又一次。”韩遂最看不得妇孺受苦,可这些人只挑软弱无力的下手
夕霜有些明白他话中之意,三家人前来讨要公道,万家必然在其之中,韩遂手中的红线就是最好的物证。万家她的不少,天秀镇前一次的劫难,也是万家这个罪魁祸首,从中作梗。
方才白衡齐说的话应正了夕霜的想法。甘望梅一气之下要把万家那些灵物一网打尽,要是白衡齐真做到了,倒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既然派了人出去,肯定要有个结果。我看甘家家主势在必得,对那些灵物应该是早有防备,白衡齐,会大获全胜而归,你信不信?”韩遂停下脚步,远远看着甘望梅被一群人,包围在其中。
甘望梅在女子中,属于身材高挑,负手而立,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奇怪的是,那些甘家护院,并没有出现,甘望梅身边,只带了一个甘樱月,而那些人,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把凶手交出来!”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赶紧把凶手交出来。”
甘望梅稳稳扎扎,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表态,听着那些呼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悲,一声比一声凄厉。与她脸上那种镇定的表情,形成了最大的反差,那些人,根本影响不了她。
甘樱月的表情有些慌乱,虽然勉强控制住了,可是一双眼睛左右在看,她在找人,找帮手。
可偏偏,那些可以气势如虹的护院,全都失去了影子。夕霜看在眼里,护院会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恐怕是让甘望梅,找些借口给转移开了。她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对方有恃无恐,以为甘家当真无人,更容易露出马脚。
刚才是听见甘樱月说的话,那些人的死因诡异。夕霜在不喜欢甘望梅,也必须要否认甘家是凶手。
甘望梅行事心狠手辣很烂,却是个很有脑子的人,怎么会在甘家做出杀人的举动,让对方轻易抓住把柄,这实在不像是她的做派。对方似乎有些低估了甘望梅的能力。
“甘家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人不能白死。”群起而攻之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韩遂不出声,夕霜学着他的样子,让自己静下心。她发现自己和发簪中养着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