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再问小珍秘阵的入口在哪里,她一脸茫然答不上来。韩遂不贪心,能够问到这些已经在意料之外了。他抬头去看夕霜,见朱雀一脸紧张地在炉火边帮忙,炉火是橙红的颜色,映衬在两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见过苏盏茶炼制本命镜,既然是寂望平原数一数二的镜师,苏盏茶的熔炉要精致地多,而且在那个放置熔炉的屋子中,各种珍稀的材料应有尽有。韩遂记得她说过一句话,材料再多比不上一个好的镜师。
能够炼制出什么等级的本命镜,材料固然可以加成,镜师的心性和手法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苏盏茶如今孓然一身,依然能够得到诸人追捧的原因。
他的视线转向窗外,周伯留在外头,与一团人纠缠打斗,镜势不时划过视线,明亮璀璨。即使对手有数十人,周伯依然游刃有余。大概被派遣而来的谢家弟子从没有想到,天秀镇上还有如此高手,更恐怖的现实是,整个天秀镇恐怕都是这样的高手了。
别说是一个谢家,哪怕是甘望梅获知真相后,大概也会如坐针毡的。
小珍很敏锐地跟着他往外看:“外面的是谢家人吗?”
“是,他们找到这里,从秦云行的尸体上有和你相连的线索。”韩遂不方便问到底是什么,可谢怀宇的做法实在有些可恶,“找你回去填补阵法,秦云行留下的护阵大法中,缺了你威力大减,连困住我都做不到。”
“就算我回去,你来谢家,我也不会和你为敌的。”小珍很认真地看着韩遂,“你是好人。”
韩遂摇了摇手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事实,并非为了安慰你,你不用以为我是好人。”
“可你是好人,和主母一样的好人。”小珍提起秦云行,眼底有光,“主母对我也有责骂,但是她教我更多,让我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韩遂听小珍的语声愕然而止,以为是她想念秦云行,泣不成声。他忽然发现不对劲,坐在眼前的小珍眼底发红,神情开始狰狞,她方才说只要两个时辰保证能够吸食鲜血就可以支撑得住,两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去了?
小珍的喉底发出嘶嘶声,虽然声音不高,让人听了后背发毛,她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韩遂身上。他稍微一动,她跟着动。韩遂心里清楚,怕是这会儿在小珍眼里,他就是个食物,随时会得扑上来啃噬。
他们两人是相距最近的,可小珍很快放弃了他这个目标,把视线重新在屋中锁定了一遍,停留在炉火边的夕霜身上。离得夕霜不远处的小圆,察觉到这种阴测测的注视,当机立断走过来,遮住了小珍的骇人目光。
“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别以为在这里她的灵力最低最好下手,要知道这里是清霜镜铺,她才是主人。”韩遂警惕地盯着小珍,她是尉迟酒的女儿,看起来有些天真,还有多年不曾出门的懵懂,可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差劲的修灵者。
小珍伸长脖子,脑袋往后折了折,那弧线拉得有些过分长,似乎身体都不属于正常人类了。她边晃动脑袋,边发出低声嘶吼,是对韩遂刚才告诫的回应,又或者是捕猎之前的警示。
另一边的朱雀似乎感应到危险,下意识要扭过头去看,被夕霜直接喝止住:“朱雀,你只管看着炉火,听我的命令保持相应的火势大小,其他的不用管。”
朱雀觉得后脑勺一阵阵发凉,不知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可这里有阿霜,有小圆,还有韩遂。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安全的,有了这样的念头,她才努力控制住身体的本能,眼睛只看着炉火,耳边只听到夕霜的话语声,心无旁骛。
韩遂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珍,原来这就是失控的情况,也是秦云行这些年苦苦要转变的。小珍遇见秦云行可以说是大幸,否则她早早就会深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又或者像茹娘那样,左右摇摆,始终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是什么。
需要的活物至今没有送到,韩遂脸上不见丝毫的着急,他盯着小珍,低声道:“我知道每隔两个时辰需要吸食一次鲜血是很痛苦的事情。秦云行有没有和你说过,总有一天,你可以度过这个劫难,到了那时候,你才是自己成全了自己。”
小珍已经无法理解他的话,只在听到秦云行名字的时候,脸色微微起了变化。韩遂见她几次压抑住本能,没有冲着夕霜和朱雀的方向扑过去,明白她的内心和身体在反复撕扯挣扎。
周仲推门进来,手中拎着两只兔子,小珍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她知道吃兔子要比咬人合适得多。
“要是连这些鲜血也不吸食,你把这种本能彻底压抑住,秦云行泉下有知会更高兴的。”韩遂依旧不紧不慢地在她身后说道。
周仲出去的时候见过小珍,现下见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脸色一变再变:“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韩遂一听这话,心中有数,怕是周仲以前见过小珍,和尉迟酒没准也是相识的。
“她爹死得那么惨,一屋子鲜血淋漓,我以为这孩子也被撕碎了,原来还活着。”周仲没等韩遂问话,直接揭示了答案,“这些年,她在哪里,居然还能保持人模人样太不容易了。”
他的手往前一松,两只兔子似乎察觉到危险耳朵全竖了起来:“她要吃活物的,伤过人没有?”
“从没有伤过人,从没有。”韩遂见小珍的目光锁定在兔子身上,“说起来,连我都无法相信,她其实一直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