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自诩为新时代女性的自我要求,却也仅仅是一面旗帜标杆而已。
裴沐航轻哂,嘲笑自己多疑,也笑她的幼稚。
在他还未做出承诺就全无迟疑地交出自己,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未婚先孕,在经济不宽裕的时候辞职保胎,就算被婆婆赶出家门也一句都没对他抱怨。
她所有的决定都豪不犹疑,从未想过后果和退路。
还大言不惭地在那里打算随时抽身离开,这哪里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撤退的人会做的事?
可不是幼稚吗?
桑归雨坐起来朝卫生间那里看,本来还以为他会依惯例到书桌那里坐一会儿,没想到这么早就洗漱了。
所以今晚不工作吗?是不是太累了?
也没听他说什么,桑归雨开始反思,这两天是不是有点忽略他了。
听见流水声,趿拉着毛绒拖鞋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桌子旁边,掀开文件夹的一角,确定东西还在那里,回头再看向卫生间,细致的眉眼皱起。
怎么样才能让他发现呢?获得那种自然的丝毫不觉得刻意的惊喜呢?
她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在原地打转,发现水流声停下立马小跑步躲进被窝里,眼睛紧闭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忍不住睁开,纳闷他怎么还不出来。
裴沐航吹是干了头发才出来的,视线扫到桑归雨,见她还睁着圆咕噜的眼睛,也没有多做停留,转向了角落地上的两个抱枕。
小妮子人走了,东西都没捡起来。
他顺手拾起地上的抱枕,丢到懒人椅上后又顺便把椅垫摆正,拿着垫子一角的手突然顿住,几不可见地微微偏头,黑眸闪现一抹幽光,好似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
然后桑归雨就发现,这个人洗好澡不急着睡觉,却在那里开始整理房间了。
大晚上的,这么勤奋,是嫌弃自己把屋子弄得太乱了吗?
不怪她会这么想,每次周末在家,桑母总是会数落她的邋遢,督促她整理,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老妈在给她收拾屋子。
她仅郁闷了半分钟,突然又高兴了起来,视线偷偷追着他的身影,期待着他快点整理到桌子那里,可是他完全无视桌子的存在,除了那里都整理一番之后才慢悠悠爬上床。
本以为天助我也,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桑归雨心中惋惜不已,又不能表现出来,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贴近的动作才假装刚刚被吵醒。
“你要睡了吗?”她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他。
“嗯。”
裴沐航侧身躺着,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搁在自己腰上,他没说话,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规律地吹拂着桑归雨的耳朵。
平常他要是这么规矩地早早睡觉,桑归雨肯定要给他点赞,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好像还早吧?”桑归雨动了动,把他的手从脖子下面拿出来,担心把它压麻。
“十点了,早吗?”
“哦,我就是看你桌子上的那些好像都没看……”
这么快就十点了?那不是只有两个小时今天就过完了,桑归雨有点着急。
“工作哪能一天做得完。”
“不急吗?”
“明天再做吧。”
“哦。”
知道睡觉已经成定局,桑归雨没再挣扎,告诉自己无所谓,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的话,每天都可以是节日,没必要这么拘泥于某一天。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觉得可惜,毕竟是这么特别的日子,如果能够让他知道自己心意,肯定不一样吧。
而且他原本还打算出去过二人世界的,当时自己却想着不能抛下好朋友独自逍遥,拒绝了他。
他会不会觉得在自己心里,男朋友没有朋友重要?
桑归雨突然笑了笑。
如果她这么问他,他的第一反应肯定会强调。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