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爽约
桑归雨觉得自己是疯了，明明说不会来的，明明不想要再有交集，可是她现在在做什么蠢事，特地提早下班，大老远乘着公交跑到市里来。
看了手上的表，5点28分，马上要五点半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时间也突然变慢，她在大楼门前花坛绕了两三圈，才看到指针走到整点。他会从哪里出来？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桑归雨躲在灌木绿化后面，聚精会神地盯着出口。
然后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仍是那样瞩目出众。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位气质美人，郎才女貌亲密无间的一幕，在旁人看来是极为养眼的风景。在她，却像一个大大的讽刺，她在想什么？她在期望什么？实在天真。
于他，像是一个天然发光体，自信从容，运筹帷幄，良好的教养又让那种恢宏气势隐于谈笑间，不给人咄咄逼人的尖锐。笑起来爽朗又迷人，专注时更摄人心魂。一个这样优秀的男子，西装革履和外在的条件反倒成了附属。
而她，穿着洗得有些发黄的宽大白t恤，破洞牛仔裤，一双出门时忘了擦洗的板鞋。头发松散，脸上什么也没抹。她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已经出社会多年的职场人士，更像一个穷学生。
不管内在外在，她和他，都像极了癞蛤蟆和天鹅。
两厢对比，桑归雨觉得刚才的紧张真是太可笑。这样一想，脚步便沉重起来。
为了避免丢脸，她匆匆转身离开。
“裴大哥，你就送送我吧，我不想再碰见那头sè_láng。”fanny摇着裴沐航的手臂撒娇，她怕再碰见他。
“sè_láng？我怎么不知道公司附近有sè_láng。”裴沐航不懂她突然与他黏在一起是为了哪般，在公司门口这样做可不适合，不过他把她当妹妹看，也无所谓众人的看法。便笑着任她挂在自己身上。
他就这样拖着fanny在门口站定，四处张望，又等了一会，而后轻轻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她都那么拒绝了，应该不会来吧。
桑归雨因为去了趟市区又返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已经在等她了。幸好她先前打电话告知会晚些回去。
“你去哪里了？”老妈坐着床头看养生节目，心不在焉地问。
还没等桑归雨想到要怎么解释，她又开口：“你帮我写一下，他说得太快了。”
然后把手上的笔记本和笔塞到桑归雨手里。
“好。”她认真地把电视里教授关于几味中药的方子记下来，还有克数和适用症。
每每这时候就觉得老妈很可爱，像一个学生，让她也有一种回到校园的感觉。老妈不管做什么都非常有毅力，只要决定，便不会轻言放弃，如果不是年幼时家贫，说不定能够考上清华北大。
“嗯，不错，写得很清楚。”老妈对她的笔记很满意，又说：“冰箱里面有鸭架。”
哇塞，她喜欢。
把打包盒子端到卧室里边吃边陪老妈看电视。
“怎么？还是你的同事送的吗？”她记得以前老妈说有个同事会送她吃的，真是好同事。
她就没有那么好的人缘，同事关系也是那种不咸不淡不亲不远。反观她老妈，在人际关系处理上远比她高明许多。
所以说，书读的多不一定人就会聪明。像她就是嘴拙口笨，下次老妈再说她书呆子她也不好反驳。
“嗯。”
桑归雨知道是免费的零食，自然吃得痛快，三两下就解决了。却被老妈一个眼神鄙视：“去看朋友没饭吃？”
干什么，只是没蹭到晚饭，好像我多没出息。是我不给人机会请我吃好不好！她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不敢反驳，担心以后没有零食吃。
至于那个人，不想也罢。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桑归雨又接到裴沐航的电话。
“你下午没来。”那是一副判定她失信于人是不对的语气。
“我说过我没空。”去或者不去，他们都不会更靠近一步。
既然已经决定与裴沐航保持距离，就不应该对他的举动做什么回应。想是这样想，可她始终不过是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子，要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活了那么多年，以前满脑子想着要努力读书考好大学，后来想的是挣钱给老妈过好日子，再后来的那几年，也无心去想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只要能够不再有什么大风波就非常满足了。
说也奇怪，求得少，快乐反而变多了。
嘴里云淡风轻地回答着裴沐航，心里却堵着一口气，对着枕头一顿猛打。
他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找她，她可以自恋地认为他是在追求她吗？可是他到底有没有追求人的自觉啊，还是他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渣男。身边已经有一个美女带进带出的还来招惹她，是想换一种口味，找个备胎吗？
备胎，她怀疑他备胎的标准太高，以她的条件很难达标。
也不管对方还想说什么，桑归雨就以困乏为由挂了电话。她这样无理拒绝，丝毫不给机会，想必他不会再有下次。
想到没有以后，桑归雨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明明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心里却并不痛快。
第一次被拒绝，可以认为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那再次被拒绝呢？是她真的对他不感兴趣，甚至算是讨厌？仅仅只是想一起吃顿饭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这样两次主动询问，就算是出于礼貌，她也不该再拒绝。
裴沐航有些不懂，难道他真的被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