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油条泡在米汤里,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桑归雨心里这么想,动作却很拘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偶尔才夹一点小菜,裴父看了她一眼,用公筷把桌上的一根油条一分为二,一半放在自己碗里,一半放在桑归雨的碗里。
这让她有些错愕,抬头看见裴父自顾自吃东西,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一样,也就没说什么,夹着半根油条往碗里一压,然后转了一面再一压,金黄酥脆的油条就裹了一层乳白色的米汤。
桑归雨咬了一口,抿唇细细嚼着,尝到久违的美味,她的心情愉悦,动作不知不觉快了起来,就算刻意在未来公婆面前装得淑女,骨子里的随性还是很快就暴露了。
然后就看见对面的起爷对着她笑,“舅妈,这么好吃吗?给我尝尝。”说完就张着嘴巴伸头过来。
桑归雨握着筷子,筷子头上还剩小半截,不过她可不好意思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喂给他,这种亲昵的事情只有极亲近的人做起来合适。而且现在小孩都养得精致,特别讲究卫生,更何况是起航的小金孙。
可起爷就这么伸着头,她如果不给,似乎有伤人家面子的嫌疑,小娃娃谈不上面子,但人家爸妈还坐在对面呢。
正烦恼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压下,下一秒,那仅剩的小半截就进了裴沐航的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舅舅,你怎么可以跟小孩抢东西。”起爷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控裴沐航的罪行。
“你又不喜欢吃油条!”
“谁说的?”
“谁说谁知道。”
“哼。”
裴沐航挥手拒绝佣人递来的碗筷,拿起桑归雨碟子上的小勺,气定神闲地喝起了她碗里的粥。
碗不大,本来剩下的就不多,三两下就被他给舀空了,空了也就算了,他还没皮没脸地示意桑归雨给他添满。
桑归雨恼他,却也拿他没办法,添了粥之后本想不再搭理,又忍不住夹了点菜,总不能让他一直喝白粥吧。
一碗粥下肚他才放下勺子,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勾至耳后,“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被他突然发问,桑归雨神色一僵,呵呵两声,“没什么,睡不着就起来了。”
总不能说她故意定了五点不到的闹钟吧。
她越是假装无事,越让人觉得可疑,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裴沐航哪会看不出,嘴角微勾倏地靠近,眼神直视,盯得她汗毛竖起。
桑归雨还想着如何蒙混过关,裴父倒是主动为她解释。
“小雨大概真的睡不着吧,天还黑着就起床了。”
听到天黑两个字裴沐航的脸都要黑了,小雨最怕黑,天黑还敢出门,那是有多想逃离他。
马上要入冬了,昼短夜长,五点多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没什么天光,不过还不至于说是天黑吧。
桑归雨又不能指正裴父的话,只能低头装死。
她昨晚就计划好了今早的行动,睡前收拾了一个包袱,闹钟一响就摸出房间,准备趁着四下无人溜回家,没成想一出门就看见裴父在门口晨练。
多年军旅加上大半辈子在商场上浸淫,裴父什么场面没见过,看破不说破,对着她张口一顿猛夸,说什么年轻人能够早睡早起非常难得啊,更何况身上还带着重伤。
她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平时没事也不会那么早起,被裴父这么一夸,桑归雨无比汗颜,又不能坦白自己背着大包是准备不辞而别。
然后桑归雨就跟着裴父练了半个小时的太极,再跟着他去了常去的早餐店买早点,裴父表面看着强势,其实很民主,还问了她的喜好,这才买了油条。
回来之后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浇完水又被裴父派去帮裴母准备早餐,这期间她的背包一直没放下来,裴父裴母没说,她也忘记了,直到坐下来吃早饭。
所以裴沐航低头一瞟,就看见靠着椅子腿的背包,鼓鼓的,不知塞了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