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敬尊长,你等着被师兄家法处置吧!”顾夜冲他挥了挥拳头,“还愣着干嘛?一瓶糖浆就喝饱了,不用吃晚饭了,是吧?”
“顾小叶,我觉得‘止咳糖浆’太白话了,一点都不吸引人。你看看百里师叔做的药丸的名字,‘人参荣养丸’‘牛黄清心丸’听起来就高大上。那些手里钱多的暴发户,和权贵之家,才会挤破头去买。”江中天跟着顾夜身后出了门,进了院子。
“只要我这药效好,哪怕叫它‘狗屎’,也有人出钱买!”顾夜故意跟他唱反调,“再说了,我真没觉得那些丸药的名字高大在哪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俗!药是入口的,叫狗……那啥,是成心不让人吃得顺心!”江中天被她气得直跳脚。
“我做的药,爱叫啥叫啥,你管得着吗?我生在俗世,长在世俗,俗气点碍你啥事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顾夜嘴皮子溜着呢!
“你……不可理喻!”江中天攥紧了手中的瓶子,气哼哼地找了个远离她的位置坐下。要是再跟她多说两句,小少年的肺都能气炸!
“小叶儿,来,这边给你留了位置。”凌绝尘的声音,如四月的春风,温柔地抚摸着人的脸颊,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坐在他旁边的宫离殇,浑身抖了抖,把屁股下的石块,往旁边移了移。这样的大将军王,他真心接受无能!
本来三口之家住着十分宽敞的院子,由于多了两位公子,八个属下,再加上白敬轩带过来的四五个脚夫,就显得拥挤起来。
院子里像办席面似的,整整开了两大桌。顾家爷仨、白三老爷、江中天、凌绝尘和宫离殇坐一桌,剩下的十几人挤了一桌。
本来顾夜请颜婶跟他们一桌的,颜婶以厨房里还有饭菜要忙活为由婉拒了。开玩笑,让她跟主子坐一块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顾夜在尘哥哥身边坐定。虽然凌绝尘身上的管子拔了,胸口的缝线也拆了,不过内腑伤得太严重,饮食上还得注意些。他吃的每一道菜,她都得严格把关!
隐魃汇报的“敌情”就在面前,凌绝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很快地移开视线。一个幼稚的小鬼,长得是挺漂亮,但不足为惧。他的小叶子,才不会下嘴去啃一棵小嫩草呢!
注意力移到桌上美食的江中天,突然背上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茫然地四处看了看,没有风啊,怎么突然这么冷呢?难道路上着了风,生病了?生病了好啊,能够亲自体验下顾小叶制的这些冲剂的药效了!
江中天夹了一大块东坡肉,全塞进了嘴里——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好好吃哦!
凌绝尘见状,修改了对他的评语——一个幼稚的吃货!他放心地收回视线,伸出筷子,夹了一个麻辣兔头,这可是小丫头的最爱……
“尘哥哥,你现在还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这个兔头,我替你吃了吧!”顾夜把自己的碗,伸到凌绝尘的面前,忽闪着一对大眼睛,露出甜甜的微笑。这微笑,如何让人舍得拒绝?
凌绝尘把兔头放进她的碗中,柔声道:“这本来就是帮你夹的,慢点吃。”
麻辣兔头,红油汪汪,上面撒着芝麻和花椒末。兔头卤得熟透,骨头肉滑。一个娇俏甜美的小姑娘,伸出她那秀气的手指,在江中天略带惊悚的目光中,捏起那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然后优雅地送到自己的嘴边。那种巨大的视觉反差,让江中天的胃部不停的痉挛。
“看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吃?”小姑娘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巴,像护食儿的小奶猫般,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江中天。江中天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头摇得慢些,就会被逼着啃一只骷髅头似的。
顾夜啃完了一只,看向盘子里剩下的一只兔头(张大叔今天只猎到两只野兔),迟疑地问道:“兔头很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首先摇头的自然是江中天,宫离殇也表示:“本公子的内伤还未痊愈,不能吃辛辣的。顾姑娘,还是你来吧!”说完,就把筷子伸向那盆红通通的水煮鱼。
油而不腻、辣而不燥、麻而不苦、肉质嫩滑,是宫小王爷对这盘水煮鱼的评价。麻得够劲,辣得够味,他喜欢!刚刚谁说自己不能吃辛辣的食物的?江中天在心中鄙视了他一把。
其他人也表示对兔头不感兴趣。顾夜略带紧张的小脸,这才放松了下来,她笑得两只大眼睛完成可爱的小月牙:“你们都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兔头是有诀窍的:把兔头一掰两半,先啃兔脸颊。肉已酥烂,嘴巴一吸,舌头一舔,就进了嘴里。吃完脸颊上的肉肉,手指一勾,兔舌头伸了出来,咬到嘴里,柔软中带着韧脆。兔的下颚没多少肉,但骨头里的滋味尚存,仔仔细细吮吸一遍,这才算啃干净。
兔脑花火候刚好,用嘴巴一吸,嫩豆腐脑似的,浓香入口,让人回味良久。啃完第二个兔头,顾夜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手指。
“喜欢的话,明天让魅和魃上山捉兔子去,让你吃个够!”凌绝尘用自己雪白的帕子,给小姑娘擦她油乎乎的两只爪子,低声细语。比照顾闺女都细致。
顾萧瞧着不像样,把孙女给他绣的第一方帕子掏出来,递到顾夜手中:“擦擦你的嘴,手擦不干净,一会儿饭后用澡豆洗洗。”
顾夜把凌绝尘的帕子收起来:“等洗干净了再还给尘哥哥。尘哥哥,你尝尝这‘锅塌豆腐’,里面酿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