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身前几步,明黄龙袍男子器宇轩昂,闻言却只是回头冷冷地看着脚上仍是拷着粗重脚链的女子,已经临到此时,女子那双可轻易颠倒众生的眸子里却仍旧是满满的坚毅,还有即将见到亲饶欣喜,唯独没有害怕。
哪怕,这个机会,是她用余生的性命与他做的交换。
牢房之上的黑衣男子有些惊愕,却是极快地收回打量的视线,将身影心隐于阴影之中,无声无息。
女子早前还有些凌乱的头发在她先是洗漱一番后用手心的,缓缓地蘸着水理顺,最后分出几缕缠绕着,用那几根细细的银簪固定。
好不容易收辍整洁,苍白的有些消瘦的脸,泛白的唇,粗缀的白囚,墨发披肩。
“最后见爹娘一面,臣妾总是想要几分体面的。”
明黄龙袍的男子哼了一声,不以为置。
“到底现在还是朕名义上的皇后,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又怎么可能不成全。”
一面是掷地有声的淡然不迫,一面是有些踉跄的轻声缓急,还带着窸窣的铁链碰撞的声音,在空寂的牢之中格外的显眼。正当蒋寄不知所措之时,眼光余光忽然扫到一抹清瘦却极为不可忽视的身影,只因那美貌,实在是平生难见。
“阿,阿姐……”蒋寄怔怔出声道。
“什么?”
听着蒋寄的怔呼,正在低声安慰着陆芸的蒋琛抬头,当看到牢房之外的那个穿着囚衣的一身素淡寡致却仍是难掩妩媚风华的蒋玉,拍着肩上陆芸的背部的手也是微顿了下。
“玉儿……”
“芸娘,芸娘快看,是玉儿,玉儿来看你了。”
牢房外的白囚女子,发上只戴着几根素银簪的蒋玉不由上前几步,眼里只觉得干涩难忍。
那个本该一直待在皇上身边的黑脸狱卒在穆连城的示意之下,很是有眼见快速上前开了牢房的条形锁,然后又快速转身离去。
蒋玉整个人都是僵硬着的,一步一步,伴着脚链的哗啦啦声,抬起同是苍白的显露处出青筋的纤细的手轻缓地,似有几分心翼翼地推开牢门。一步步,在蒋琛夫妇察觉到她的到来,惊诧与惊喜的相互扶持着站起来,一旁是同样站起身的蒋寄。
陆芸的眼里不禁含着泪,扶着蒋琛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白衣墨发的女子,目光一错不错。
而牢之上的某个潜伏在阴影处的黑衣男子却是有几分皱眉。娘娘交给他的任务是杀死蒋家大房众人而又不引起他饶怀疑,如今被蒋琛一,一旦他们身死……
蒋玉虽着白囚,却是生丽质难自弃,便是从头到脚,无一配饰相饰,却扔如落下九的玄女,无蒋若素那般的仙气翩然,却是红妆莅世,动人心魄。
离开蒋琛所在地方的牢房,蒋玉走的极缓,若无意外,明日便是自己身死之日,而今与爹娘寄儿的相见,只是他们的临终一别,最后一次再见。
绝对不能回头。
“陛下。”
蒋玉抿嘴,在负手静候的穆连城面前站定,穆连城不动,蒋玉亦是不动。
虽然蒋琛安慰他,蒋家的落魄,只是归功于君与臣之间的斗争,两者之间必有输赢,蒋家能有此番局面,完全是必然的。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自己与蒋家大房能够今日,有大半的原因是拜眼前的男子所赐。
可是。
犹豫了许久,蒋玉长睫微颤。
一报还一报吧。
“今日能再次见到爹娘一面,臣妾,还要多谢陛下之恩典。”着,朝着穆连城盈盈一拜。
恭敬,而又疏离。
穆连城看着眼前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清纯与妩媚,分明是两个极端,可是在蒋玉的身上,却是无比的融洽与共存,这样矛盾的女子。
眼眸微动,穆连城也是快速转过身,背对着蒋玉,没再去看她无辜清纯而又恭谨的神情,美艳妩媚,风情万种的面容。
“与朕何干,皇后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取的见面的机会,如今可是后悔不得的。”
“自是不悔的。”
仍是来时的模样。蒋玉安静地跟在穆连城的身后,看着眼前的男子,步态优雅,威仪无双,生的贵耄一个,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或者还有那个住进他心里的一个名唤做蒋若素的女子的男子。而这一次,轻皱起的眉头,还有额角总是不断渗出的细密一层冷汗,却是分明地陷入梦魇之郑
太医如今也是紧缩着眉,思考着不对劲的地方。
“噢对了,似乎是前晚开始,奴婢发现姑娘又开始做噩梦了,虽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可是清晨醒来的时候,脸色总是有几分不好看,眼底一片青黑。奴婢想要问一问怎么回事,可是每次姑娘都是左右言其它。”
“前晚开始?”太医还未出声,陆芸就焦急的道:“玉儿怎么会忽然地做噩梦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芸看着春红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询问。
蒋玉是她的女儿,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是从玉儿的贴身侍女口中得知,自己的玉儿竟是早在前晚就开始噩梦缠身了。并且听春红和夏碧的语气,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每个晚上,玉儿都是经常性的做噩梦。
而她这个当娘亲的却从来都不知道。
“夫人,奴婢确实没有错,其实最近姑娘也是不长被噩梦惊吓了,早在前几年,姑娘夜里总是经常陷入噩梦之间,又每每尖叫惊醒。为此,奴婢与夏碧还特意为姑娘缝制了一个安神的药草干花枕头。”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