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最终都会走,就像是小院里的满院色彩的花期,一年却只有一次,花朵开过后便是枯萎落地,是永远都不可能为了那个失约的旅人而延长的。
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出小院,心中闷闷地很是难受,看他转头来与她告别,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抬手摘下一朵白净清香的玉兰,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丝希冀与恳求,“今日与君相离别,赠君玉兰勿相忘。锦辰,若是有空,常来坐坐吧。”
锦辰,便是他的名字。她昨晚在知道后,这两个字在舌尖转了几转,觉得,真是个好名字,与自己的九娘相比,要好得多。
“好。”
一个好字,原来就是他的回答,看着他的背影愈行愈远,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了许久,直到,只剩下了那个无人的拐口孤零零的,那一日后,她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的滋味儿。
春季到了尽头,小院里的花都落了满地。她觉得可惜,一时竟生出了一股忧愁,与侍女一起将落花扫了起来,然后特地跑到了城外那天旱天也不曾断流过的溪水旁,看着它们随着流水飘向了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坐在溪边的岩石上,看着溪水就这样不停歇的流淌,心中莫名惆怅。人生那样的短暂,自己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过法?她想起了母亲,母亲的这一生不可谓不苦,人生短短几十载,母亲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单薄女子在打拼着,有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母亲一定很累吧,还好,她去找父亲了,余生也一定会过的很好。
林间小道此时空无一人,想想也是,现在的城中,又哪有像她这般整日闲散的人呢。这个世道,大多数人怕是活下去都难,听说前几日北地发生了天灾,这样下来,南下的人怕又是要增多不少。这日回去后,便借着花满楼的名义买了许多粮食。
年秋,是个成熟的季节,往年城中必定都是张灯结彩,庆励丰收。而今年,却是例外,京都太远,林州城是途经的唯一一座城池,自然也就成了那些南下难民的首选之地。
林州城太小,安置不了这么多的难民,便让一些人继续南下,只留了大概一半的人数。
这年,烟花街的最角落的那座花满楼出名了。有人说,这花满楼的主人还是个年纪不到十八的年轻姑娘,倒是能耐,发粥布施,连着朝廷运来的赈济粮,竟是生生的保住了城中的几万难民性命。也有人说,这花满楼主人是天上的仙人,有着倾国倾城之姿,是天神不忍看他们遭受苦难,特地派了仙子来拯救他们的。一时种种说法都有。
城中对此议论纷纷,九娘的这小院还是那样的幽静。
侍女给她讲了几个城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在静谧的莲池上空飘荡着,经久不息。
あ
路过了一个开满莲花的池塘,陈婉莲的记忆就这样悠悠的飘向了远方。
“陈护士,你也喜欢莲花啊?”
她的一位病人问着。
她回神,笑了,“是吧,我是江南人呢。在江南,满满的,都种着荷花。”
在那个悠然的下午,看着站在小船木板上的萧百川,她在背后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人的背影竟是那样的萧索寂寥,让她无端感觉到了,心疼的滋味儿。
陈婉莲笑着聊了几句家常,便抱着其他几个病人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朝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方才看了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该自己去值班室替班了,还是走快一些,免得叫别人久等才好。
“陈姐,你来的可真及时!正好晚上我要出去,陈姐你就帮我多值会儿呗,我想先回去换条裙子。”
陈婉莲好笑的伸手,用力捏着面前讨好的看着自己的嘉慧的脸,“哦?不会又是你那个正在交往的人吧?”
嘉慧被捏着脸,笑的不太自然,“陈姐干嘛取笑我啊,你可是我们医院护士班的首席一枝花,你要想要男朋友,可不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嘛。”
陈婉莲嘴角的笑微微淡了,放开了手。
嘉慧没有看出来,而是继续扳着手指说着,“我们科里就有好多人暗恋你呢,对了,上次还有个病人回去后给你送来了一束玫瑰呢!”
“是吗。”
陈婉莲怕她一直说下去,忙将她给赶出了值班室,嘉慧被赶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的满是怨念的看着陈婉莲。
陈婉莲没有在意,她抬头看着窗外,夕阳正在缓缓地落下,就像是,西藏那儿每晚燃烧起的篝火,余辉如同烈焰般将整个天空和大地都染红。
多年来,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每个天气晴朗的夜晚,静静的看着夕阳就这样慢慢落下去,直到,夜色完全掩盖了整个世界。
她觉得,夕阳的颜色,就像是那个曾经见过的,翩翩少年害羞时,那红红的脸。开始,她想借着看夕阳而想起他,后来,看夕阳就成为了她生活必不可少的习惯。
她不怕夕阳落尽后那无尽的黑暗,反而,她很是欢喜,因为黑暗之后,就是光明。
夜深人静,陈婉莲右手撑着下巴,她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感受着夜晚带给她的那份宁静。
突然,外面传书生好笑地拨开围着他的几只肥兔,“这些你们不能吃的,”说着,特意拿出了在路上摘的野果,分别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