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随意拿过一个小小的白瓷圆盒,里面是粉末状的半膏体,用手指轻轻蘸了些擦擦,没没瞧出来是什么,不过闻起来还挺香的。
“少夫人不喜热闹,所以平日里就奴婢亲近些。”冬梨拿起一个白色膏体,细细地将它晕染开来,“少夫人手里的是桃花润肤膏,少夫人向来喜爱的。”
桃花润肤膏?名字起的倒是不错,我默默地瞧着镜子里,冬梨一直在装扮着。
“哎,等等,”忽然,我突然出声喊住了正要下一步动作的冬梨,见她疑惑地停了手,我咽了咽口水,指着铜镜之中那半张脸都画是黑斑的自己道:“这,这个是要干吗?”
不是要去参加酒宴吗?自己好好的一张脸画的跟个鬼一样的,是要出去吓人还是吓自己?
下雪了,如今又是一年新朝,他,该回来接她了吧?
一个穿着青衣的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看了这般,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一件狐皮披风给窗边的女子披上,又悄悄出去了。
她听着身后的木门啪嗒一声合上,一直望着街口的目光转向了正在下雪的天空,那样的白,白的,一切都像是个幻想……
九娘是女子,一个很是温柔贤德,善良美丽的女子,不过,这么优秀的九娘长到了十五岁时,也很少有人想要娶她。
小小的九娘不懂,她的母亲却是懂的。
母亲看出了她的烦恼,在她的闺房里,难得亲自为她梳着头发。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在镜子里的母亲,一双仿佛盛着无尽星光的眼睛里溢满了笑。
自小,她就知道母亲长的美,见过母亲的人都说,母亲就像是那在月亮上居住的仙人,长的都是倾国倾城,每每见过她,又说,长的是好看,可惜只得她母亲七分。
她又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柳弯眉,含情目,这般的人,连她自己瞧了,都有些忍不住心动,却只是得了母亲七分美颜。
她笑了,“母亲长的真好看。”
母亲抬眼也看了镜子中在笑的九娘一眼,微弯了弯嘴角,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贫嘴。”
她如今十五,所以母亲为她梳的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两个小髻了,当母亲将一朵小小的,还挂着一排白色流苏的花簪插入她的发心处,她欣喜的摸了摸那簪,“母亲,这是什么花?”
她站起身,在铜镜前转着,看着她的新发型。头上的簪花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着,那样的好看。
“这是玉兰,春天才开的花。”
玉兰……
“就是说,我的夫君,也不知道了?”
“是啊,不过还好少爷并不是常来少夫人的院子,不然怕是糟糕了。”
红衣端着满盆已洗好了的衣物,悄悄的从一处荒凉的宫殿门口走过,眼睛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着,心里不禁咒骂。若不是前门的小李子死活不放行,她也不至于怕误了贵妃娘娘的时辰,选了这么一条阴森的道,毕竟,这里是到贵妃娘娘那儿最近的路程了。
忽然,一道凄厉悠扬的哭声自那有些破败的高墙内部传了出来,红衣被吓得浑身一抖,顿时什么也不顾了,紧紧抱着怀里装着衣物的木盆,撒开脚丫便往长情宫跑去。
长情宫内,玉寐慵懒的靠在桃色锦榻上,掀帘透过纱窗瞧见了殿外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一旁候着的嬷嬷识趣上前,“她来时是从,从青妃那儿路过的。”
她一下顿住了掀帘的手,微垂了眼帘,声音带了丝黯然,“她,还没有认清吗?”
“何苦……”
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回话。
あ
“玉寐,等我长大了,便要嫁给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你呢?”
她转头,看着满怀幻想和希冀的小小女孩儿,“我要一直看着,看着青寐找到那个属于她的英雄。”
时光荏苒,女孩儿终于长大,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在青寐说完自己要在家学琴后,她眼见着戴着一个宽大斗篷的女子偷偷溜出了府邸。她悄悄的跟在后面,看到女子来到了浣河岸处,杨柳下,正候着一名黑衣男子,她听到女子欣喜又多情的唤他,徐郎。
隔日,她问她,“昨日好像在浣河边瞧见你了。”
女孩儿的脸一下子红的通透,“嗯。”
“可是,他是个皇子,还是个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皇子!青寐,前日那顾家公子又来寻你了……”
女孩别过头,不去看她,“一国帝王,只爱我的帝王,这才是属于我的英雄。”
……
三年后,她看着坐在富丽宫殿的女子,她那样的明艳动人,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她的那份青涩。
“你,如今也只是个妃,开心吗?”
女子笑的高傲又温柔,“那又如何,玉寐,他还未立后,他的心里也只有我一人。”
她却笑的苦涩,“青寐,你可知,顾家公子现今如何了?”
女子眼里带着疑惑,“顾家公子,又是哪一个,他人干我何事。”
他人干我何事?女子满是不屑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耳旁,她失神的看着眼前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天真的孩童的女子,青寐,若是你一直幸福也好,可若是有一天你不幸福了,知道了真相的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后悔你曾经的所作所为?
あ
“青寐,你可是后悔了?”
阴冷潮湿的宫殿,玉寐看着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你曾经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