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渊的修为高深,那般力量的波动虽然隐晦又微薄,却依然未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脸上的笑意在那一瞬间忽的凝固,脸色也同样变得古怪了起来。周围那些跟着他哄笑之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位圣子大人的异状,纷纷缄默下来。
只见顺着老人那不知名的法门的驱动,静默的桐树树枝开始摇曳,树叶在晃动与碰撞中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周围的百姓也瞧出了古怪,纷纷下意识的退去一步,不敢与那老人和桐树靠得太近。
忽然,桐树的摇晃停了下来,短暂的静默中,诸人屏息凝神皆死死的看着老人与那颗桐树,等待着某些他们难以预料的变故发生。
但这一等便是足足十息的光景过去,老人的手依然放在桐树的树干上,桐树归于静默之后,便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方才的异状只是忽然起的一阵秋风作祟罢了。
胡府兴暗暗松了口气,本已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可这样的庆幸还未来得及彻底在他心中漫开,那静默的桐树忽的绽出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这般异象让本已放下心中警惕的诸人纷纷一惊,下意识的便又退去数步,唯恐被那青色光芒照到。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样的担忧实则太过杞人忧天了一般,那青光闪烁,却并无任何破坏力可言,反倒翻涌腾挪,柔和至极。
而数息之后那些青光又开始朝着桐树的上方奔涌,最后停留在距离树梢三丈高处,紧接着便是一道道光影开始在那青光中闪动,某些景象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浮现在了整个古桐城百姓的眼前。
那当然是极为古怪的场面,对于大多数寻常百姓来说,这样的光影近乎于神迹,他们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神通方才能如此清晰与具象的将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展现出来。不过也是借着这道“神迹”,众人也终于看得真切,陆五是如何来到胡府门前,如何被胡府护卫推攘,如何提刀欲刺,又如何被胡家人所擒,押入府中的。
“妖法!这是妖法!”胡府兴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他也顾不得什么白狼吞月尚未归鞘,站起身子指着那老人与桐树上方凝出的光影高声言道。
这时那凝成光影的青光似乎也耗去了所有力量,在演绎完陆五被擒入胡府的整个过程后便渐渐变得稀薄,最后缓缓散去。
胡府兴明显带着慌乱的声音还在不绝于耳,当然还是会有那么一些百姓被这位胡大人的高声惊呼所蛊惑,看向老人的目光略微古怪,但哪怕是之前一心嘲弄魏来的乾坤门圣子此刻却也没有附和胡府兴所言的兴致。却不是这位圣子忽然良心发现,转了性子,而是胡府兴的说辞或许在没有见识的寻常百姓口中有那么些许说服力,但对于他大多数的修行者来说,相信此言除了显得自己无知外,便再无别的任何用处。
此法名为拘灵遣鬼,最初起源于道门,修行者可以此法驱使所处之地的江河神祇、土地山神,亦或者盘踞此番的大妖恶鬼,与儒家的显圣之法可谓异曲同工。后又被先贤改良,护佑一方的土地山神亦可以此法拘遣所辖之地的万物之灵,以作他用,例如方才所显现的光影便是利用这拘灵遣鬼将桐树之所见显现于众人眼前。
此法看似简单,实则却极为复杂,施法者得通晓天地之机,万物之灵魄,方才足以施展,就拿道门来说,通常需得四境之后的道家修士方才能够施展,可这老人却是信手拈来,此等手段一出,那叶渊便心中不安,暗想这古桐城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位不显不露水的修行者,不知此番会不会给他欲行之事带来不必要的变数。
“纪姑娘能言善辩,不知此事姑娘又有何种高见?还是真的如胡家主所言,这些都是妖术呢?”魏来虽然惊骇于王道安忽然显现的手段,但却也深知此刻可不是追根溯源之时,他于那时迈步上前,看着那纪欢喜问道。
胡府兴显然并不明白自己所言有何问题,他赶忙转头求助似的看向红衣女子。
纪欢喜深深的看了魏来一眼,俏丽的脸蛋上此刻寒霜密布,她沉吟了一会,于那时终是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眼。
“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