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张了张嘴,为难尴尬,忍不住瞟了许溶月一眼,盼着许溶月能够打个圆场帮他说两句好话让他就着台阶下。
许溶月却连瞧都没瞧他一眼,一脸淡漠。
许溶月碍于曾经当过陆家妇,今日陆夫人等上门来闹,她并不好当众说什么,无论如何,陆夫人毕竟曾经当过她的“长辈”,即便她占理,也不好要强,不为别的,只为万锦阁的形象。
毕竟万锦阁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
可是,想让她帮陆夫人、帮陆家人说话,那也绝无可能。
她许溶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至于闵玉柔,看见闵玉柔她便不由得想到了闵夫人,想到了那一碗苦到了心底的落子汤,想到那腹中流失的血液和骨肉之痛!她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母债女偿。
那蛇蝎心肠的闵夫人,她不会放过......
陆子鸣心里再次失望。
不管怎样,自己的母亲到底是她的长辈,更别提她还是陆家的儿媳妇,竟眼睁睁的看着侯府世子打陆家的脸,让母亲难堪......
他的阿月一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他一直都知道。可从什么时候起,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陆子鸣既尴尬又难过,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话,吓得不轻的陆夫人早已忙不迭的认错:“不不、不是不是!是我说错了、是我一时气愤胡言乱语......”
陆家以前窝囊,突然暴富,造就了陆夫人欺软怕硬的性子,在许溶月等人面前张狂得不可一世,可真到了东昌侯府这样的勋贵世家面前,便没来由感到深深的自卑与惧怕,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忙不迭的自打嘴巴,说话的时候连腰都下意识的弯了下来。
众人一片“切”声,无不翻白眼鄙夷。
原本还当这陆夫人多厉害呢,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明世子一句话便把她给吓得不成样了。自打脸简直不要太痛快!
虽然对于东昌侯府,众人也都心有顾忌敬畏,这不,明世子身份一挑明,众人下意识恭敬的远离他许多,说话也小声谨慎多了,可做到陆夫人这种份上,还是让人鄙视。
什么叫前倨而后恭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明世子“嗤”的一笑,“原来是陆夫人胡言乱语,那么陆夫人今后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了,须知祸从口出啊!”
陆夫人又气又臊、又恼又想恨不敢恨,脸上讪讪还不得不陪着笑,心里把许溶月骂了个半死。
陆子鸣也羞窘尴尬,哪儿还有脸再待下去?讪讪的陪笑拱手向明世子道别,明世子压根不理会他,他也不敢计较,灰溜溜的带着母亲妹子媳妇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忍不住又看了许溶月一眼,许溶月正微笑着与身边人说话,压根没注意到他。陆子鸣咬咬牙,终究是走了。
闵玉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气又恨又妒,眼底掠过一道冷芒,许溶月这贱人,她既然不要脸的还敢回繁城,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陆夫人根本不知道万锦阁与许溶月有关,这还是闵玉柔话得到的消息,今日特意撺掇陆夫人和陆纤云过来,本来是想让许溶月难堪的,没想到难堪的却变成了自己。
这口气堵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家的马车上,陆夫人破口大骂许溶月,骂她没良心,当初若不是陆家收留,她能过上好日子吗?自己好歹当过她婆婆,她竟然联合外人打自己的脸,这个毒妇......
陆子鸣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儿心神不宁,垂着头默默无言,权当没听见。
闵玉柔小心的瞟了陆子鸣一眼,见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帮许溶月说话,心情好转了几分,忍不住附和婆婆,跟婆婆一起骂许溶月,添油加醋了许多难听的话。
陆纤云跟陆子鸣一样,也有些神思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时露出古怪的笑容,难得的居然没有跟母亲一起骂。于是闵玉柔的好心情又变坏了,变得忐忑。
回到府中,陆纤云将兄嫂都打发了,自己一个人陪着陆夫人,欲言又止,未语先羞。
满腔怒火气愤的陆夫人也察觉到异常了,讶然关切相问。
陆纤云脸上一红,将下人们统统打发了出去,低头把玩着帕子娇羞道:“娘,东昌侯府明世子......长得可真俊呢......”
更俊的自然是他的身份了!
陆夫人“啊?”了一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响方叹道:“傻孩子,你可别着魔了,那是侯府世子,侯府呀!勋贵人家不是咱能肖想的,唉!”
陆夫人当然坚信自己的闺女是最好的,便是世子也配得上,可是,人配得上没用啊,身份差了一大截啊。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侯府怎么可能给世子娶个小商户的女子当世子夫人?
想着这个她又想到了许溶月,冷冷一笑咬牙切齿:“不是什么人家都跟咱们家一样不讲究门当户对,许溶月那贱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活该没这福分!”
陆纤云皱眉:“娘,说我的事儿呢您老提那个贱人做什么呀?多晦气!做世子夫人我是不敢想,可是......明世子也不会只有世子夫人一个呀!能嫁入那样的人家,便是、便是做妾,那也是值得的,比寻常大户人家的正经夫人还要金贵呢!”
陆夫人眼睛一亮,不由得打量起自己的闺女来。
十六上的年纪,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好年华,身材窈窕,弯弯的柳眉,秀挺的鼻子,水汪汪的秋水眼儿,白皙的瓜子脸,微垂着头